第67页

要说祁果新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福晋了。

只要福晋往那儿一站,凉着嗓子冷冰冰叫一声她的名儿, 祁果新就怕极了, 一定是她干的什么坏事儿被戳到福晋跟前去了。

说真的,管教师傅这一茬, 其实祁果新压根儿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师傅有话问她, 她是怎么想的, 就怎么照实答了,至于师傅怎么就气撅过去了……

祁果新无奈地摊了摊小胖手,谁知道哪!横竖错处甭管, 福晋来了一定得逃。

走了两步, 青天白日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撅得快朝天了的小屁股蹲儿。

那处用石头砌了个鱼池, 屁股蹲儿的主人正趴在鱼池边上,奋力地用胳膊划拉水,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

六阿哥觉得今儿是倒霉透了。

他头一回跟着五哥偷着来承顺公府玩儿,自个儿在园子里散散,瞧见鱼池里有红的白的胖鱼摆着尾巴游来游去,刚凑过脑袋想瞧清爽些,“咚”一声,大拇哥上的玉韘掉水里了。

池子虽浅, 总归比他的小胳膊要深些,六阿哥趴池边薅来薅去,也没找着掉进去的玉韘。

脑袋后头好像有一缕视线,六阿哥失魂落魄地一回头,一个圆滚滚的小丫头正在后边儿看着他。

丫头二把头上沾了几片枯叶子,也不知道刚从哪个灌木丛里钻出来,目光里充满了与年纪不符的怜悯和同情。

只是一想到那些怜悯的冲着他来的,六阿哥就浑身不舒坦。

小胖闺女眯着眼睛打量打量眼前人,四开衩的酱紫袍,是位宗亲爷,又想起大哥子昨儿说五阿哥要来家里作客,便试着开口问道:“您是……五爷?”

六阿哥手脚并用地从池边爬起来,袍子也湿了,袖子也湿了,察觉到自个儿的模样确实倒灶得不成,太丢份儿了。

心思一歪,六阿哥微微颔首,“是。”

煊赫公府出身的嫡小姐,皇亲国戚见得多了,不慌不忙地给阿哥请安,说着“奴才给五爷请安了”,只是两条小胖腿儿还不够长,蹲安蹲得别扭极了。

颤巍巍的算是蹲完了,祁果新指一指鱼池里,“五爷,您才刚趴那儿,是在捉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