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佳在后面提醒他好好睡一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李荷佳跟学校请了足足一个星期的家陪着邢舟,童垚出事的这一个星期,她就没见过邢舟休息过,不是坐着发呆就是躲在阁楼里哭。
一个一米八几的青壮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他的头发长了,胡子也长了,乌青的双眼凹陷在惨白的脸上,整个人病怏怏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她煮了粥,敲了敲阁楼的门。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其他声音。
她慌了神,心惊肉跳地推开门。
邢舟背对着门,蜷缩在床上,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生气,像是一具死去了很多年的尸体。
李荷佳心跳加速,她几乎是确认一般走到床前伸手探探邢舟的额头。
额头冰凉,但依旧还有温度,她松了一口气,人只是睡着了。
邢舟睡得很沉,怀里还抱着骨灰坛。李荷佳想帮他把骨灰坛拿到一边,刚伸出手却又猛地缩了回来,她想还是让他抱着吧,如果抱着会好一点的话。
她轻轻关上阁楼的门出去了。
童垚出事,她伤心难过,邢舟也伤心难过,但她知道那种伤心难过是不一样的。童垚走了,邢舟的灵魂也跟着走了。
童垚还未辞职就意外身亡,几个领导和周围的同事都感叹世事无常,但并不打算开追悼会。李荷佳也知道,邢舟不可能愿意开这个追悼会。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房主陈阿姨找到她,表示要见邢舟,说是房子是在童垚和邢舟租住期间着火的,两人要负责要赔偿。
李荷佳哪能让邢舟见她,她把陈阿姨推到门口,低声说道:“这件事你别急,他刚没了一个人,现在精神状态还不好,等……”
“你们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要不是因为租给他们这种变态,我房子能被烧着吗?我真是太傻了,就应该立刻把他们赶出去的,人家都说租给那种人要倒霉,我怎么这么倒霉!”
“陈阿姨!”李荷佳控制不住大声喊道,“一个星期!再过一个星期我们跟你谈这件事!现在请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