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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琛的病房在医院六楼住院部,他是调查局探员,身份特殊,便被安排住进了安保设施周严的单人病房。沈路进入病房前在六楼前台出示证件登了个记,即便如此他也只被允许在病房入口处的会客区与蒋琛见面,不被允许进一步踏入病人休息的范围。

任务结束后的这几天蒋琛一直被关在病房里静养,每天就能只跟医生护士打打交道,而医护人员工作繁忙通常不能跟他多聊,他的朋友们又有各自的工作不能跟他时刻电话聊天,这下可算是把他憋了个够呛,一见到沈路他就杵着拐杖蹦了过去,捏着沈路双手直呼想要出院。

沈路将蒋琛那双爪子用力掰开,把水果放到会客区的茶几上后目光瞟向对方缠着绷带的左腿:“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说现在回家静养和在医院静养差别不大,但我们头头一定要我在医院多呆一天。”蒋琛坐在沙发上楚楚可怜地望着沈路,这么个我见犹怜的动作由一个一米八七的大汉做出来让沈路直觉不得劲,索性从口袋里拿起个橘子往蒋琛手里一塞,接着低头玩起手机,眼不见为净。

“你玩儿啥手机,理理我啊,”蒋琛杵了杵沈路胳膊,颇为怨念道,“几天不见,你那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给我讲讲呗?”

沈路想了想还真有事儿可以讲,但他不想现在就把玫瑰的事告诉蒋琛,唯恐会加重对方情绪上的负担,只是旁侧敲击道:“你说,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对花儿的花语特了解?随口就能说出一种花儿的花语这种事儿正常吗?”

“正常啊,”蒋琛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也对花语很了解,光是玫瑰就有无数种不同的花语,像红玫瑰代表热烈的爱恋,白玫瑰代表纯洁的爱恋,粉玫瑰花语是为你的笑容而倾倒……我是因为以前看犯罪案例的时候注意到花在犯罪案件里的出场率挺高,所以专门了解过常见品种的花有哪些花语,而且花语这种东西在小年轻的世界里也挺流行的。”

闻言沈路便点了点头,他那室友跟学过犯罪学不说而且还是个悬疑小说家,这样一看对方对花语有了解的事也算不得有多奇怪。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沈路双眼一眯:“那你最近有没有买过花?”

蒋琛刚剥好一个橘子准备往嘴里塞,被沈路的话问得有些懵,不禁迟疑道:“没啊,我为什么要买花?”

“哦,没买就行。”沈路暗自松了口气,又回想起室友之前说的要他小心,眉间不禁皱起看上去苦大仇深极了。

这次出任务只受了轻伤还立了功,蒋琛心中却颇为怏怏不平,谈起任务的事时看起来比沈路还要苦大仇深。

“这个凶手叫什么我就不说了,局里暂时不让透露凶手的真实身份,不过新闻应该快播报出来了到时候你再看看就行,”沈路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让蒋琛泛起极大的满足感,他轻咳一声掩饰起忽生的腼腆,随后接着讲道,“反正我们确定有第三个凶手之后就请了心理专家对那两兄弟继续施压,威逼利诱了六七个小时啊,他们才松了口,说他们f城的房子是有人送的,那个人才是分尸案的策划人。”

两名嫌疑人被分开关押在不同监狱里,长时间无法和另一个同伙见面本来就会加重他们心中的压力,他们开始互相猜忌对方会不会扛不住压力将他们背后的人卖了出来。

诱奸犯沉溺于欲望,心智通常并不坚定,警方确认第三人的存在后更是使他们心中慌乱,这时持续施压加大嫌疑犯之间的猜忌,告知他们另一人已经将一切全盘托出,再辅以主动说出第三位凶手的信息可以减刑的诱惑,威逼利诱的时间一长他们必然就会按捺不住。

“把第三个人供出来后他们就开始给自己的罪行找理由,说是一开始根本没想过帮忙引诱少女但听说对方会送房送钱后就眼馋妥协了,希望执法机关能看在他们是穷苦所迫的份儿上减轻刑罚云云,”蒋琛既看不上两人的犯罪行为,又看不上两人不断为自己洗罪的卑鄙嘴脸,“说得好像这个杀人案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但他们又确实提供了第三个嫌疑人的线索,不出意外减刑的事估计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