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时常处于高频度运转状态的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许久,直到窗外的噪音几乎消失时才陷入沉眠,而不知是不是睡前跟沈路聊过社会学话题的原因,这夜他竟罕见地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在这个梦里,黑发蓝眼的小男孩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端坐在儿童床的床沿摆弄着航空模型,男孩小心翼翼地对他心爱的模型进行拼装,眼看还剩几个步骤,复杂而精细的航空模型就要被男孩组装成功了。
一个黑发棕眸的美丽女人忽然推门进入了男孩的房间,女人张了张嘴似是对男孩说了什么,随即男孩便抛下模型,笑着扑进女人怀里,还用他可爱的脸蛋在女人颈间狠狠蹭了蹭。
整个梦境没有男孩和女人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他们一举一动引发出的细碎声响,有的只是跟梦中场景无比契合的、温柔而宁静的钢琴曲。
接下来男孩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还未完成的航空模型上,女人便坐在男孩身边以慈爱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待男孩将模型彻底完成,女人则抱过男孩亲昵地一吻他的脸蛋,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作为奖励放进了男孩的手心。
就在这时,钢琴原本温和的曲调顿时变为了曲不成章的刺耳噪音。
方才还坐在男孩身旁的美丽女人身体一下子炸裂开来,她零碎的血肉落了一地,猩红的液体溅到了男孩的双臂、脸颊、胸口,然后慢慢渗入了男孩白皙的皮肤……
男孩的房间在一瞬间内被染成了暗红,才刚拼装好的模型也尽数垮塌,每一张铁片都浸染了女人鲜红的血液。
他手足无措地攥紧糖果站在原地,这时一个棕发蓝眸的高大男人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流泪的脑袋摇晃起来。
男人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满是疯狂:“我知道你想让我死,但你什么都做不到,是不是觉得很生气啊,小杂种?”
“这个国家可是没有死刑的,就算你报警让人把我抓走,我还不是能在牢里活得好好的,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这声无比讽刺的叫嚣,现实中的秦丘缓缓睁开了双眼,刚睡醒的他眸光迷蒙了一瞬,随即便立刻变为了冷漠而平静的淡然模样。
静躺了片刻后他才将盖在身上的空调被掀开,接着起身缓步行至沈路床边,注视了床上的白色大茧半晌,不禁失笑。
脑袋裹得这么紧,他就不怕大半夜呼吸不畅产生窒息感?
秦丘稍微用了点儿力气才把紧紧蒙着沈路脑袋的被子扯了出来,在这样的动作下沉路仅是不适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要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意思。
将被子在沈路腋下重新掖好,秦丘的右手却没收回身侧,而是逐渐上移,最终在沈路脖颈动脉处轻柔地停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