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折磨你有什么好处?”孟璟把每一个字都在嘴里咬得很重,她胸口起伏着,靠近尹秋几步说,“你没有家人,也没有亲眷,你在云华宫长大,你能有什么仇人?你值得谁这般处心积虑?”
她一步一步行到尹秋跟前,狠绝的神情像是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孟璟,她仿佛是在逼问,又仿佛不是。
“谁最在意你?谁最关心你?又有谁最不想见到你受伤,不想见到你出事?”
尹秋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一阵胆寒,她后退一步说:“这样的人,有很多……”
孟璟道:“我问的是‘最’。”
尹秋一怔,倏地抬起眼睫道:“师叔……”
“你今日与师叔有过外出,回来不久便躲起来吐了血,”孟璟说,“你在外头,是不是和那人撞见过?”
尹秋神色几变,没有回答。
孟璟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已经从尹秋的神情得到了验证。
“那日在行路途中,他只是小试牛刀,想试试看自己的手段是否奏效,所以他让你听见了笛声,然后又很快走了。可今日他又来了,不,准确地说他其实一直在跟着你,当他发现你与师叔站在一处,那就是他要的场面,他在师叔眼皮底下对你动了手,因为他就是要让师叔知道他的存在,他是在拿你对付师叔,他完全不是你的仇人!”
狂乱的风乍起,吹翻了水槽里溢满的清水,哗啦一声泼下来。尹秋被那平平无奇的水声激得汗毛倒竖,低沉的声音如同呢喃一般:“他不是……他是师叔的仇人!”
“没错,他是师叔的仇人,”孟璟斩钉截铁道,“哪怕事实尚未弄清,但我已经能确认我的推论必不会出错,你听到此处,还觉得这事要瞒着师叔?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明不明白?”
尹秋心神动荡,在这一刻鸦雀无声。
见她只顾着发呆,迟迟没有给出答复,孟璟又一次追问道:“这人手段阴险,心思狠毒,他在暗,你在明,你说你知道该怎么应对,那你跟我说说,你要怎么应对?”
尹秋答不上来。
她压根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独自承受,尽全力不让满江雪知道。
也许是关心则乱,孟璟分析的这些,尹秋其实早就该想到,可她心里只有满江雪,她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要,她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如何隐瞒满江雪这件事上,而这也就导致她忽略了很多关键信息和线索,她是当局者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