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没有灯盏,只有四面的湖水上游动着五颜六色的河灯,那灯光忽明忽灭,把水榭衬得几分缥缈,又有几分寂寥,亭内的人听着动静转过了身,露出一张覆着白纱的脸,满江雪在长廊尽头顿住了脚步,两人隔着帐子的缝隙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彼此,各自的眼眸都透出打量的意味。
“你来了。”梦无归隐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弯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笑,那双闪烁着河灯光华的眼眸却是半点情绪也无。
满江雪的白衣在晚风里飘荡出好看的弧度,她将那簪花举到胸前,没有与梦无归寒暄,只是直白地问道:“她人在何处。”
“谁?”梦无归望着满江雪在昏暗中格外沉静的面容,声音低沉地说,“你要找谁?”
满江雪说:“沈曼冬。”
梦无归轻轻笑了起来,眼里含着凉薄:“沈曼冬?她不想见你。”
满江雪说:“我想见她。”
梦无归说:“你见她做什么?”
满江雪说:“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她人在何处。”
“她死了啊,”梦无归端详着满江雪,她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什么猎物一般,“十多年前就死了,你不知道么?”
未等满江雪接话,她又兀自说道:“十七年前,你借口南下,将她一个人置于险境,是你间接害死了她,你是如意门事变的帮凶,也是紫薇教的帮凶,你有何颜面见她?”
满江雪并不在意她充满嘲讽与责怪的言语,类似的话,这些年来她早已听过无数遍。
满江雪说:“你果然是如意门旧人。”
梦无归哼笑一声:“我是,但那又怎样?”她撩开纱帐,朝满江雪跟前走了几步,“你敢孤身前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满江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你若要复仇,最该杀的人不是我。”
“南宫悯自然逃不了,”梦无归说,“但比起她,我更恨的人是你,所以你得先死。”
满江雪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