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嗔怪道:“那可不行,您也清楚晚疏的脾气,我不催她,她是压根儿不考虑这些事,婚姻大事当然得靠父母来操办了,由她自己做主像什么话?”
谢宜君笑而不语,礼貌客套两句便借故离开了此地,季夫人越说越高兴,连带着季老爷也在旁边搭起话来,夫妇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抱孙子上头,两个人兴致格外的好,连孙子往后该怎么带都商讨起来了。
季晚疏杵在原地一脸漠然,无数次想开口打断,却又忍了下来。季夫人道:“你用不着不高兴,我可跟你说啊,姑娘家过了婚龄就再难嫁了,你都这个岁数了还不成婚,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我和你爹这些年来一直没催过你,如今你可不能再胡闹,这里的你瞧不上,回家了务必得挑个满意的才行。”
季晚疏忍了又忍,终是不悦道:“笑话什么?谁敢说三道四我扒了谁的皮。”
“喔哟,这么凶巴巴的,更没人敢要你了,”季夫人说,“女儿家还是要温婉些来得好,你与怀薇时常待在一处,怎么没把她身上的优点学了去?你这脾气可得尽早收一收,改一改。”
“不收,也不改,我脾气不好人尽皆知,”季晚疏绷着脸皮道,“我也不是什么物件,更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还轮得到谁来对我挑三拣四?还得盼着人肯要我?轻贱。”
“后面几句倒是像样,我们季家的女儿,当然不能由着别人来挑,”季夫人道,“得你挑别人才是正经,我看这位公子就不错,他来的那日与你爹相谈甚欢,人很知礼,又有学问,你看他怎么样?”
季晚疏将她手中那幅画像摁下去,极力按捺着要把它撕碎的冲动,生硬道:“行了别说了,莫要搅了我的心情,稍后大典上我若没个好脸,您又得说教我不懂规矩。”
季夫人瞪眼道:“这么好的日子,你要摆脸色给谁看?”她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你看你们谢掌门,年近四十了,都还没成婚生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这像什么样?女人家,当了一派掌门又如何?没有夫君也没有子嗣,你什么都能朝她学,就这个可学不得。”
“您背后嚼人舌根做什么?”季晚疏实在忍无可忍,寒声道,“东家长西家短都不关您什么事,她不嫁人不生育也没吃了咱们季家的米,更没挡了咱们季家的财路,您要再说,我真垮脸了。”
见她态度愈加不好,季老爷自是喝道:“放肆!你娘一片苦心,不求你字字句句都听进心里,也别来教训人,有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
季晚疏转过背去,不吭声了。
“大喜的日子,别训她,”季夫人推开季老爷,看着女儿道,“晚疏,阿娘说人长短的确不对,但别的话都是在理的,你也不必急着回我们的话,但也要放在心上,好好考虑考虑,生意人家中的孩子咱们就不选了,与你不相配,别派的少侠们总可以罢?”
季晚疏垂眸盯着地面,心里要多烦乱有多烦乱,她暗暗攥紧了拳头,沉默半晌还是咬牙道:“够了,你们不用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们二位比谁都清楚。”
她抬起头来,隐忍着火气,尽量平淡地说:“除了温朝雨,我谁也不屑一顾,此事往后休要再提,免得伤了和气。”
季夫人一噎,顿时面露尴尬,季老爷见状又是一股邪火冒起来,但不等他开口训斥,季晚疏便将桌上的画像都拂了去,脸色铁青地行出了明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