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依旧垂着,不知是信了还是没有。

柔软的脸蛋陷在被子里,皱巴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过了片刻,白尘芜才听到他低声的回应:“徒儿知道了,师尊是徒儿师长,徒儿不敢多做他想。”

那声音实在太小,软乎乎的又闷在被子里,听起来似乎带了些微不可查的轻颤。

但徒儿说了不会多想,就应该不会多想了……吧?

白尘芜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样直勾勾看着人家不太好。

可谁让她之前看了那么多年,早就成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白尘芜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段适应的时间。她需要重新做回对方的师长,努力将记忆中两人之间曾经密不可分的距离拉开来去。

不然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会再出什么纰漏,引出什么误会。

就像今天这样。

白尘芜再次环顾了一下少年的房间,话本、纸鸢、还有各种小玩意都还完好无损地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就如同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也还没有出现什么致命的裂痕。

这就挺好的……

这辈子他们虽然没了某些缘分,但只要徒儿不会再恨她,不会再怨她。

她愿意当他的好师尊,远远看着少年含芳吐蕊,展露出稚嫩的芳华。只要他不再行差踏错地堕魔,少年的仙途必将无可限量。

那也是她希望的结果。

所以她得放手了。

“咳咳,为师还有事情要处理,徒儿昨晚受了凉,今日没什么事的话便多歇一会儿,不必着急去为师那里。”白尘芜故作平静,视线落在身侧的香炉上,没往其他地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