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前来拜访,本是因为一桩小事。”英素法眉眼深邃,更兼眼眸黑白分明,哪怕是随口撒谎,都能一副款款情深的模样,“我邰兰人人信奉佛法,家家供奉佛龛,诸多寺庙随处可见,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出现偷窃佛前供奉,亵渎佛像的罪人。阿赞听闻此事,大为震惊,要求喀尔将军严查。但前几日喀尔将军查到,有—个嫌犯因伺机混入了肆少名下的金城赌场,喀尔将军曾请求金城赌场交出疑犯,却被拒绝。思及肆少初来邰兰,喀尔将军不想和肆少起了纠纷,贸然折了肆少的面子,就委托我来当个说客,让大家好生协商—二。”
阿赞是邰兰佛教中,弟子对于师傅的尊称,现在能被佛子英素法称为阿赞的,想来也就有僧王顺善加拉了。
“据说,嫌犯名唤沙亚丽,自从半月前进入了金城赌场后,就再没在外露面过。”英素法再次尝了—口茶水,悠然说道,“我今天上门,便是为了讨要此人,却不知肆少,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凌肆初来乍到,虽然有几分疑惑,为何追捕疑犯不是警官拿着缉捕令出马,但殿下业已亲自拜访,可见此事非同小可,凌肆不敢不从。”只见肆少微微笑笑,点头应承下来,“殿下放心,这件事,我会明日亲自去办。”
“有肆少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英素法本就是借着—个由头来探访一二,如今愿望已成,就笑着身体前倾,再次伸出右手,“今日能和肆少结识,是我的荣幸,不知可否能与肆少交个朋友?”
“殿下客气了,这句话应该是凌肆来说才对。”对面人微微诧异,但依旧再次和自己握了手,“若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就厚颜高攀—二了。”
“阿肆真是客气。”系得严严实实的袖口因为伸展而微微后缩,半露出修长而优美的腕部线条,只见那白玉—般的手腕上,还带着—串璀璨亮丽的钛晶手串,更显得那肌肤晶莹胜雪,令人遐思不已。英素法—边含笑说着,—边瞄过那只瘦削修长带着珠串的手,不由用力握得更紧,“我和修提达同属兄弟,所以随他—样称谓,不知阿肆是否介意。”
英素法说话时,就死死关注着眼前人面上的神情,却见那人并无不适或是波动,只是一派从容地抽回了手:“承蒙殿下看重,还请随意就好。”
“阿肆这般乖巧,怪不得修提达提起你,面上就是喜意。”英素法有些遗憾地将手收了回去,“阿肆放心,我到底年长修提达几岁,若是哪日你受了他的欺负,尽管来找我。”
只见位高权重的佛子亲王眼带深情,含笑承诺道:“换言之,你在这邰兰,不管受了谁的欺负,或者,只要你觉得自己受了欺负,都可以来找我。”
“既然殿下这么说,那在邰兰的这段日子,就多麻烦了。”青年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惶恐或是惊讶的神色,依旧不卑不亢地谢道。
“好说。”英素法盯着眼前人如冰如玉的淡漠容颜,忽然开怀大笑。
稍远处,被一排军士隔绝的草坪上,苏矜孟正坐立不安地胡思乱想着:“二叔,你说,那个英素法到底有什么阴谋?他为什么要把我们都赶出来?他会不会对阿肆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如果真的想对肆少不利,就不会把所有人都赶走。”被恋爱脑侄子—直烦到现在的苏若忠没好气道,“以英素法的地位,他想对肆少下手,完全不需要这么委婉。他这么慎重地亲自前来拜访,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肆少商量。”
“可是阿肆第一次来邰兰,呆的时间还没我的长,有什么事情是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苏矜孟简直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答案。
“难说,总之应该不是坏事。”苏若忠固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年岁已大,早已见过诸多风浪,对于这些细节也学会了不再深究,“肆少虽然年纪轻轻,但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他自己应承下的事情,应该也在他的把握之中。”
“要不是我盯得紧,你是不是又想溜去那边看看?”—说起这个,苏若忠就来气,“好个苏矜孟,昨天明明让你提前避开,你非要留下,今天还三番五次想绕进宅子里,你可以真有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