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静珠有些急了:“二弟,你都是看着阿娘在操劳着的。”
虞玉忽地直起身来,也不应虞静珠的话,只闷闷地向虞景拱了拱手:“儿子也去找找大哥在哪儿。”
虞景还在气着,听到后一摆手,虞玉便退了下去。
虞静珠在那儿坐着,心内百转千回。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他何时与大哥关系那么好了?
虞景旁边的许氏原还指望着虞玉说几句话消消虞景的怒火,见虞玉转身出去了,不由得面色一沉。
这小子,平时跟他说的话全都当耳旁风。
只一瞬,许氏转向虞景,眸子里分明裹着晶莹泪水,泫然欲泣。
“妾身管教楚儿,楚儿未必听得进去。说到底,妾身毕竟不是楚儿的生身母亲,”
虞幼宜眉间一蹙,许氏这话,倒是在隐隐责怪虞楚不敬长辈。
虞景听了许氏的话后,想起虞楚平日里的模样,铁了心要上家法教训他一番。
许氏那边还在低诉。
“老爷若要责怪,妾身死不足惜。但妾身这么多年如何待楚儿的,老爷也是知道的。妾身把楚儿视作己出,凡玉儿有的,必少不了楚儿。许多东西妾身甚至可着楚儿先来,反倒忽略了玉儿。”
说到这里,许氏似是压不住心中的情绪,死死咬着双唇,眼中的泪水依旧一滴滴流了出来。
“老爷今天一番话,妾身操了十年的心竟全是多余的了!如今楚儿这幅样子,又有老爷话在前,少不得都是妾身的错了!”
许氏松开手,无力地瘫倒在地,如泣如诉,双肩微微颤抖着,任谁看了心中都实在不忍。
虞静珠立刻起身过来,连忙扶住许氏,转眼间也低低泪泣:“阿娘辛苦操持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使是女儿看着都心内不安。”
虞静珠指尖握着帕子,掩在眼前擦拭着,忽然又转头看向虞幼宜,声音一片愤慨之意。
“大姐姐多年不在府中,自然不知道操持这一整个侯府有多辛苦。”
“姐姐怎可如此说阿娘!”
许氏还在流着泪,“珠儿万不可如此说,宜儿也是关心则乱。”
虞幼宜坐着,看着这一出闹剧。
虞景在许氏落泪之时,已经是消了一半的气。见着许氏凄惨哭泣的样子,想起多年来她尽心尽力操持这家中,又慈和善待柳氏留下的孩儿,便深深叹了口气。
“起来吧,坐在地上做什么,一会儿奴才们进来看着了没得打眼。”
许氏在虞静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声音依旧是一片沙哑:“为着侯府,妾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许氏陪伴虞景多年,知道每每自己这副模样,虞景都硬不下心来责怪她。
虞静珠扶起许氏,冷冷地看了眼虞幼宜。
虞景坐正,低低咳了一声,看向虞幼宜:“珠儿说得对。宜儿,以后万不可再如此看待你姨娘了。”
虞幼宜心里已经是不耐至极,见着许氏这副凄惨的模样,虞静珠这个眼神,不由得想起那时梦里的场景。
虞幼宜刚回府时,不愿让其他人看她笑话,便终日窝在自己的院落处不爱走动。
但耐不住白蔷和湘竹劝着,她便试着亲自做了碗莲子羹想去端给虞景。
她提着小餐盒,小心翼翼,满心期待,不知父亲会如何说,连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待她到了虞景的书房前时,却听见了许氏和虞静珠的笑声。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