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都没拿她当姐妹,她费这劲做什么。
云儿小跑着赶了上去,在屋外掸了掸自己的衣裳,才抬足进去。
她进去的一瞬间,听闻虞幼宜在里头笑着说了句话。
“让你在外头洒扫倒也埋没了你,这茶沏的,可比云儿还好上几分呢。”
云儿面色顿时十分精彩,进来便看到桃绿在虞幼宜身边乖巧地行了个礼。
“外头还有些落叶,桃绿快去收拾罢,姑娘这儿有我就行。”
跟在她身后的洛儿听到这句“有我就行”,眼色更暗了几分,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桃绿听到云儿的话后,也不如先前那么气愤,只规规矩矩地出了屋,路过云儿时悄悄趾高气昂地看了她一眼。
横什么横,没听到姑娘说她不如自己吗。
桃绿刚一出屋,又听到虞幼宜微叹了句。
“论伺候周到,还是得云儿才行,一水儿的得我心意。”
桃绿刚捡起扫帚的手紧紧攥起,几乎能想象到云儿在屋内望过来的轻蔑的目光。
洛儿一直在一旁看云儿十分积极主动地揽了所有活,沉默着不发一言。
三人的小动作和眼神全被虞幼宜几人尽收眼底。
刘嬷嬷出了屋后,想了想便往凝香轩走去。
既然打定注意要帮大姑娘做事了,那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才行。
她心里心事重重,面上依旧是原来那副精明的表情,一路进了凝香轩。一进去,便看到了院内正吆喝着小丫鬟们的花嬷嬷。
花嬷嬷见到她,眼珠一翻:“怎么,又被大姑娘打发回来了?可见这香饽饽倒也有点难啃。你年纪大了,可要注意着别费着牙。”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道:“哪儿能像花嬷嬷一样,日日在院里对着小丫头们呼风唤雨呢?”
花嬷嬷怒道:“你也就口舌灵巧点,少给我来这套!”
花嬷嬷一转身,腰间光芒一闪,刘嬷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花婆子腰间挂着的是几把铜钥匙,有一把是锁着身契的,她趁花嬷嬷午睡时解了来,偷了自己的身契走。却不知另外两把是干什么的。
以许氏对花嬷嬷的器重,且花嬷嬷又时常帮着许氏变卖东西,和外头的人私自来往之类的,想必有一把是管着田产铺子的钥匙。
刘嬷嬷如同往常一样对花嬷嬷翻了个白眼,随后进了屋内。
屋内外间,许氏同往常一样坐着,翎儿在身边拿着凤仙花替许氏染指甲。许氏则闭着眼半躺在贵妃椅上,好不惬意。
刘嬷嬷进来便跪了下来,低着头给许氏请了安。
许氏依旧闭着眼道:“最近那丫头那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刘嬷嬷心中短短地斟酌了下。既然要继续在许氏身边做样子,这话是不得不回的。大姑娘先头带了小婧在府内闲逛,必定是不担心被人知道这事的。
“回娘子,没什么特别的,老奴瞧着大姑娘虽有几分脾气,但对府中还是知之甚少。最近也只是出去了游玩了一遭,想必是去涨涨见识了。”
刘嬷嬷带上了平常那种略带蔑意的口气。
“只是最近大姑娘领回来个女孩子,但看着也只是寻常的小丫鬟。”
许氏抬手,“这事无妨,继续留意着其他事。若有不寻常的,立刻来回我。翎儿,看赏。”
刘嬷嬷依旧低着头,眼睛却滴溜溜地瞅着翎儿。
翎儿进了里间,里间许娘子的镜台暗格里有一个锁起来的木盒子,另外是一些碎银。翎儿随意拿了些,出来递给了刘嬷嬷。
刘嬷嬷收回眼神,千恩万谢地接下了。
连阳侯府京郊庄子。
此刻正到了晌午午膳的时候了,庄子上做事的下人们也都趁这个时候歇了歇,顺便等着膳房做的午膳。
郑元义在前院和丁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知今日晌午周大娘都准备了些什么。”郑元义打了个呵欠,慢悠悠道。
丁管事此刻正拿着一册账簿翻来覆去地看,闻言抬起了头道:“周大娘的手艺是好的,不拘准备了什么,味道总归是不错的。”
二人正说着话,忽地来了个小厮,一脸不耐烦。但走到丁管事面前时,立刻收敛了表情,语气烦闷地开口。
“丁总管,那宋丽娘今日又跑来了,还是从后面小门进去的。”
郑元义闻言也不再犯困了,瞪着眼睛道:“她怎么还敢来,不是吩咐了不准下人们给她开门的么。”
小厮抱怨道:“奴才也是如此说,可偏是后院的林红大娘去开的门,还骂小的多管闲事,说宋丽娘不过是访亲拜友来了。”
郑元义重重啐了一口:“去她的访亲拜友!这儿是连阳侯府的庄子,她是来访什么亲,拜什么友?只怕是又过来打秋风的罢!”
林红也是个蠢货,大姑娘走前没发落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这还没多久呢,又和宋丽娘勾搭在了一起。那宋丽娘岂是个省油的灯?只怕勾搭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臊。
丁总管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账簿,脸色有些阴沉。
大姑娘抬举他做了总管,临走时他也给大姑娘拍着胸脯保证了定然把庄子管得服服帖帖。宋丽娘的事,他送小婧去京城时便已经去打点好了。不承想这才消停了几天,便又过来搞事情了。
庄子上的人从前碍着宋丽娘威风,故而都不敢惹,只能表面上恭恭敬敬地招待着。大姑娘收拾宋丽娘那一场,不知道抒了多少人心中的恶气。
现下听说宋丽娘又来了,众人心里也是厌烦至极。
丁总管想了想,叫来前院伺候的一个婆子道:“你去林红那边看看,看宋丽娘和林红在干什么。就说我说的,请林红快些做自己的活路,免得耽搁了时候。”
那婆子点了点头,小跑着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