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虞景皱起了眉,李嬷嬷这话说得有理。此事尚未有定论,何况这外头还这么多人瞧着,这花嬷嬷张口便认定是虞幼宜的错,岂不是等同于众目睽睽之下说侯府的姑娘不懂事?

更何况,虞幼宜是正经主子,花嬷嬷是许氏身边的嬷嬷,便是虞静珠和虞玉也轮不到她来管教,如今倒是对着嫡女说三道四了。

他厉声斥道:“此处还由不得你来张口!”

花嬷嬷一抖,低着头悻悻地闭上了嘴。

李嬷嬷重重朝花嬷嬷啐了一口后站了回去,心里却一直在冷笑。这等事情,虞景自己应该清楚,不应该要她来提醒才对。

虞景扭头,又看到一旁零星几个受了伤气喘吁吁的小厮和护卫,皱眉道:“前院就这么点人在外头么,其他的人呢?”

虞静珠冷汗流的更多了,心里暗暗想着无论一会儿虞幼宜说些什么,她只抵死不认便是了。

一阵脚步声,后面沉默许久的虞玉牵了马走上前来,定定地看了眼虞静珠。

一瞬间,虞静珠竟被虞玉看得有些发毛。

虞玉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虞景一字一句道:“回父亲,大姐姐原本架着马车已经要进府了,但二姐姐指使着身边丫鬟关上了府门,把大姐姐和几个家丁一起关在了府门外。”

许氏大脑空白了一瞬,睁着眼睛看着虞玉。

虞楚有些意外。他此刻虽心里恨极了虞静珠,但虞静珠到底是虞玉的胞姐。虽虞玉心性不坏,但他原以为虞玉至多不愿意帮着许氏和虞静珠说话,却没想到虞玉直接戳穿了虞静珠干的事。

虞静珠本来觉得虞玉会像从前一样帮着她,现下气得咬牙切齿,一脸惊怒不定地看着虞玉道:“二弟,你说什么胡话!”

这不对,虞玉应该帮着她才对,就算没有帮着她,也不应该在虞景面前揭穿她!她和虞玉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虞玉戳穿了她能有什么好处?虞玉是她弟弟,本就不应该这样坏她的事!

许氏稳了稳心神,立刻上前来笑着捏了捏虞玉的手,手上用了十足的力,仿佛要把虞玉捏醒似的。

“玉儿可是读书读昏了头,胡说些什么呢,珠儿一向敬重宜儿,怎会把宜儿关在外头。快,快跟爹爹说清楚,是你读书读昏了一时之间看错了...”

虞玉心底最后一丝对虞静珠和许氏的期待也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许氏,只看见许氏脸上因为心里紧张又不想露出来而强笑着的脸,明明和以往笑着与他说话的阿娘是同一张面孔,可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可笑。

他的手臂被许氏捏得生疼,这股疼痛感把他从自己复杂的内心中拉了回来。

虞玉猛地抽回手,许氏一怔,身形不稳而一个踉跄,扶住了府前的石狮子才堪堪没有跌倒。

她本以为虞玉会像往常那般孝顺地过来扶她站稳,可她只看见眼前的那双锦靴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虞景面前,理都没有理她。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虞玉失望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沉痛厌恶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一僵。

这眼神很熟悉,她在虞楚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玉儿,玉儿只是一时恼了她,大约不妨事的,之后好生劝下玉儿便也无事了。玉儿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会向着她的,会理解她的。

许氏安慰着自己,却听到虞玉一字一句地开口。

“儿子没读昏头,也没有看错。确实是二姐姐亲自叫了人关上了府门,任由大姐姐的车夫怎么敲门都不开门,生生地把大姐姐关在了外头。儿子若有说错一句,就叫儿子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虞楚一皱眉,上前来斥责道:“有什么便说什么,怎可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上,没轻没重!”

虞幼宜定定地看了虞玉一眼,没说话。

虞玉低着头,心里回想着虞幼宜平日里是如何待他的,如何耐心地开解他,而许氏和虞静珠又是如何频频给虞幼宜找麻烦。

他想起虞幼宜刚一回府时,穿的一身素净,却依旧气度从容的样子。

而他那时在做什么呢。

虞静珠委委屈屈地跟他抱怨的记忆涌了上来,他脑内胀痛,忽地想清了虞静珠每每那副表情时,心底下的用意。

不过是拿着他做筏子,为难了虞幼宜又保全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虞静珠何曾在乎过他?

虞玉慢慢地虞幼宜行了个大礼,“是二姐她对不住大姐姐,二弟实在愧疚。”

不仅内疚,而且失望。

虞静珠犹在一旁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是的,我没有,是二弟他乱说的。父亲你听我说,女儿没有做那样的事!女儿只是惊恐害怕极了!是了,一定是大姐姐看女儿不顺眼,所以才叫二弟一起污蔑我,女儿没有,女儿......”

虞玉听了虞静珠这话,盯着地面不发一言。

虞楚厌恶的声音响起:“玉儿和你是一母同胞,平日里很是敬重你,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做出这种没心肝的事,反倒是怪起自己的弟弟来了!”

许氏看着虞静珠胡言乱语起来,心里头狠狠一跳,连连示意虞静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可虞静珠似乎是失了神一般,止不住嘴上的胡话。

蔺泽淡淡开口道:“本王也看见了,难不成本王也是在污蔑你?”

虞静珠猛地抬头,对上蔺泽冷淡又有些厌恶的目光,不管不顾地伸手拉着虞景的袖子道:“一定是姐姐不顺眼女儿很久了,所以才安排了玉儿和庆王污蔑女儿!”

虞景勃大怒,重重斥责道:“住嘴!王爷是什么人物,如何会污蔑你一个毫无瓜葛的闺阁女子!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虞静珠大声道:“女儿也不知道,一定是王爷和姐姐有私...对,一定是这样!要不王爷的外袍怎么会在大姐姐身上!大姐姐,你好阴毒的心!”

虞幼宜看着几近癫狂的虞静珠,忽地笑了笑。

“二妹妹,你嘴巴惯是个伶俐的。这在场几十号人,难道都和我有关系不成?”

“更何况,庆王何等人物,我才回京不久,根本和庆王从未见过面,何来有私情一说。二妹妹,我看你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