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看着这人长相不俗,应当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又听他语气温和,倒是放下心头的忐忑,只不过摇摇头道,“这个不曾听闻。”
店小二此时忍不住凑过来道,“这个小的倒是知道。”
他先对账房先生道,“您今请了半日的假,不知道凌晨的时候隔壁镇的高大户家派人来咱们镇上问过,说是他们家昨儿傍晚丢了个孩子。”
逍遥子心想,昨天傍晚丢的孩子,到现在差几个时辰就是一天了,这孩子可真是命大。
店小二看见逍遥子听得认真,又继续道,“高家是有名的一代单传,这小娘子嫁过去没几月就怀了胎,一大家子别提多高兴,可这刚生养了七八月大的孩子,就在昨儿不知被哪个天杀的偷走了,一家子人找了大半夜,重金寻子,整个镇都掀翻了,这都没找见。今儿一大早,就来了咱这儿,其实也不止咱们这个镇,周边几个镇都派人过问了,还出动了县里的衙门。”
店小二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瞅瞅逍遥子怀里的孩子,心道难不成这就是高家那小公子?
他倒是没怀疑逍遥子是那个偷孩子的人,因为他进店来的时候分明只带了个小女孩,怀里没有孩子,倒是那妇人怀里抱着,但谁也没想到人贩子嚣张成那样,大摇大摆态度坦荡得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因此就没往那上头想,谁成想还真是呢。
这襁褓是用精细的湖绸包裹着的,瞧着便知孩子生在富贵人家,逍遥子又掀了襁褓,露出襁褓内里一个金线绣的“高”字,便对二人道,“看来这就是那丢的孩子了。”
店小二一拍大腿,“诶呦,我还成天自夸这招子长得亮呢,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都没认出来!”
逍遥子倒是宽慰了他一下,“那妇人带着功夫,她要不想让人知道,别人也猜不到。嗯,劳烦请差役过来的,侥幸找着孩子该还给父母了。”
高家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店小二脑子灵光得很,一溜烟得就跑了,这时候他心里可没了抱怨。
账房先生心想,高家的赏钱可不低,补了店里的损失说不定还绰绰有余。
又听面前这个青衣人道,“二楼还有一贼人和这妇人乃是同伙,名唤做云中鹤,是有名的采花贼……”
账房先生早年读过几年书,心中就有些读书人的心气,平日里多爱逛逛书肆画摊,一听这采花贼叫云中鹤,当下觉得这贼人委实可恶,居然敢用云、鹤自拟,心中立时生恼。
“……这贼人为恶多年,我已经废了他功夫,以后是掀不起浪来了。府衙里只怕是有他的悬赏,您店里就一并交给来的差役吧。”
账房先生连忙做了两个揖,“先生高义啊。”
他们可真是苦这些为恶的江湖人久矣。
高义?
逍遥子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