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子返回峨嵋途中,听闻河南息州有人聚众起义,待走到山脚下,又听得广西瑶民起义。
孤鸿子对她说起此事时,神色微变,嘴唇嚅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最终还是未说,只是叫她小心。
姜虞应是,又对孤鸿子道:“师伯既回山,暂时就不走了罢,门派琐事众多,还需师伯料理。”
峨嵋派摊子不小,只算山脉占地都有二十余万亩,每年的产出花销都是一笔大账,另有门派下的产业管理,还有前来依附的百姓,峨嵋也要出人巡视保护,总之,在峨嵋,有资质的学武练艺,资质不佳的也有一番事务要担,便比如灭绝早前收入门下的静字辈弟子,有不少人都是担着出纳会计的责任。从下往上推,作为一派之首的掌门,灭绝的事务也是只多不少,不止要处理这些庶务,还要传授弟子武艺,自己的功夫也不能落下,也因此对倚天剑虽上心,但也实在抽不出空闲来去亲自调查,只能指望下面弟子搜寻消息,她再做最后的决断。
孤鸿子笑了一下,自出关以来他多是沉闷居多,此时笑了这么一下倒是难得,他笑道:“你倒是心疼你师父。”
也说不上心疼不心疼的,灭绝性子说不上太好,但对她也实在不差,思及这个世道,又想她一个女子撑起偌大的峨嵋委实不易,所以心里也想着多些人来帮一帮她,再者说峨嵋派内女子众多,有纪晓芙这样自小不愁吃穿的,但更多像是原主这种身世的,峨嵋派给了她们于这个世道生存喘息的机会,姜虞自是希望峨嵋能继续好下去的。
收起这些纷乱的念头,姜虞道:“烦请师伯也提醒一下其他几位下山的师姐师妹。”
孤鸿子点头道:“这是自然。”
……
既然确认倚天剑在汝阳王那里,她便直奔元大都而去,如今的元朝朝廷将各地划分为行省,峨嵋派正在四川行省的地界,从四川到元大都中间要么借道陕西要么借道河南,河南虽在闹起义,但从四川到河南有长江水道的便利,姜虞便决定溯江转到河南至南京,再由运河北上。
姜虞自重庆府上船,还未行出蜀地,便听闻那河南的起义已被元朝朝廷镇压,她算了算,从起义到镇压不过月余,她心下叹气,暗忖这世道最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虽是选了更快的水路,但水路上也不安全,长江各道被大大小小的水寨把持,这些大小水寨又分属巨鲸帮、海沙派、洞庭水寨,这一路上姜虞就遇上大大小小数十次劫掠,甚至还有上船的船家就是与水匪勾连的,虽然最后都是以被她一剑戳翻下水为结局,但这么杀来杀去的,血腥味缭绕不去,总叫人心里不痛快,脸色便越发的冷如冰霜。
只是她虽觉得不痛快,但总有人是心情好的,那就是路上和她同行的人,眼见她杀伐果断,剑法高超,心里头安全感爆棚,甚至有商旅想出钱请她一路护送,就算被拒绝了,到了分别的时候还一定要留下银钱作为感谢。这年头做什么的都不容易,姜虞没要他的谢礼,又被其赞颂了一波品行高洁,得知她是峨嵋弟子,又赞道峨嵋不愧是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出类拔萃,不似凡俗云云。姜虞也算是为门派做了一回活体宣传。
全程行遍长江的船是没有的,因为没有船家能承担的起被劫掠的风险,所以多数只在熟悉的水道上行驶,因而自西向东的水路,每过一段水道,姜虞就得换一趟船。这一日到了武昌,姜虞刚到船上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武当的殷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