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放弃守微吗?”
“发生这种事,是你我都不愿意看到的。”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生命无大碍。人只要活着就好,既然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呢?”
皇后攥紧了拳头,长叹道:“陛下认为……这是无谓的牺牲?”
“一方是未知的将来,一方是活生生的性命。孰轻孰重,还不一目了然吗?”
皇后的拳头松开了,说道:“与陛下成婚这么多年,臣对陛下‘利弊权衡取舍’已是深有了解。陛下能眼睁睁地看着下九族的人民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横尸遍野,而无动于衷。这是为了维系‘统治’,臣都能理解。”
皇帝皱了皱眉。对方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不知她想要表达什么。
皇后凌厉地注视他,说道:“但此事不同。守微他不是与我们无关的人,他是我们的亲生孩儿。你我都是看着他从一个羸弱的婴孩,长成现在这顶天立地的模样。以理性权衡,或许“以命换未来”不值得。但作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悔。”
皇帝知道她的脾性,不怀疑她的决心。也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就去为奚守微驱咒,当晚便派了人,连夜将奚守微送走。
奚荣昇这段时间一直守在东宫,见有人鬼祟进门,当即警惕地拦在了床前,问道:“是什么人?”
“回禀小殿下,我们是陛下派来的。陛下在常州找到了一名神医,打算让太子去找他看看。”
奚守微浑浑噩噩地被领走了,上到了一辆隔绝气息的马车上。他听着外面车轮的响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这是要离开皇城了。
他不像是奚荣昇那样好糊弄,就算状态很差,他稍一思忖,便知道是父皇想要私自送走他——大概是因为他添不小的麻烦了。
不然也不会自己离开,父皇母后都没有露面。
——父皇此时定然是缠住了母后。
他此时倒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于他而言,是个更好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