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说得对啊。”
突然在房中出现的声音引得三人大吃一惊。
他们连忙在房间内四处扫视,终于在窗边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沈竹。
他正摇着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地接着刚刚的话说:“如此为难哀家,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为免怀疑,沈竹此时用的是998为他拟好的女声。
“你、你……”赵翼明没想到沈竹会是男装打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指着的是当朝太后,直到赵翔明狠狠将他的手打落,才惊慌失措地跪下见礼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行了,免礼吧。”沈竹将折扇一拢,制止了想要从座位上下来见礼赵明泰说,“本来就是微服私访,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说着,他随意地坐到了角落里闲置摆放着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问道:“不知赵阁老现在,能否同意哀家的请求了呢?”
“娘娘失言了,”赵明泰在椅子上微微见礼道,“老臣已经不是阁老了。”
闻言,沈竹却没有被揪出错误的恼怒,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那也只是现在而已。”
话中暗示使得赵明泰低下头的眼中精光一闪。
“毕竟时间有限,哀家便长话短说。”沈竹也不跟他虚与委蛇,而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只要赵大人肯答应与哀家合作,不说什么都能答应你,但事成之后,哀家起码可以保证百年之内的官场上,无人能与赵家相提并论。”
沈竹这话说得可谓是狂妄至极,但随即,他又添道:“当然了,这也得仰仗阁老再多劳累几年,若是子孙本身不成事的话,那时也怪不得哀家没给机会。毕竟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相信阁老也懂得这个道理。”
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向来擅长打太极的赵明泰没想到沈竹竟然直白至此。
这样看来,也难怪他会对年纪尚浅的赵泰清青睐有加了。
于是,赵明泰也不跟沈竹客气,直接问道:“不知娘娘的要求具体是……”
“我要你专心扶持阿昭坐稳帝位,然后协同摄政王灭掉沈家,以及帮我,”沈竹故意没有用自称,说道,“扳倒摄政王。”
现场听到这五个字,远比在信中所见来得冲击力要大。
赵翼明兄弟俩已经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自己的父亲和太后娘娘有来有往地讨论。
“不过说是要你帮哀家,但实际上你也并不用出很多力,”见赵家三人都有点被他吓到,沈竹又缓缓安抚道,“只要你尽心竭力地扶持好阿昭,关键时刻不插手哀家与摄政王的争斗,哀家自己就可以控制住他。”
赵明泰问道:“不知娘娘要如何……?”
“这你就不用管了。”沈竹一开折扇悠然道,“哀家自然有哀家的手段,你不必深究。”
赵明泰的头低得更低:“可娘娘若是不说清楚,老臣难免还是有些不安。”
“哀家觉得我今夜能来此处应约,就已经证明了哀家的能力,不是吗?”沈竹冷笑一声,将赵明泰试探的话不轻不重的刺了回去,“你安排的侍卫,应该没有不中用到随便一个人都能放进来吧。”
确实,他安排的这些明暗侍卫,虽然比不上轩辕策手中握有的禁卫,可能力也算得上是一流水平。
沈竹能悄无声息地来到此处,已经能够证明他的能力。
尤其据手下之人所言,他又的的确确是个没有武功之人。
此等奇特之事,难免惹人好奇。
不过若是沈竹不想提及,那他也不会深究,以至于失去了此等良机。
但另一个问题他却不得不问。
赵明泰便再次低头行礼道:“那老臣斗胆再问一句,娘娘缘何要对付摄政王殿下呢?”
“这就是私人恩怨了,不是你该问的事情。”沈竹同样没给他明确的回答,但他额外解释道,“无论哀家与摄政王的争斗中谁胜谁负,赢家都有阿昭的份,您只要能在此时能站到皇上身后,此等功勋便可谓是近乎于从龙之功了。哀家想,这一点,赵大人不至于看不透吧。”
他当然明白。
正是明白,才胆敢豁出去与沈竹合谋。
没有人会不向往至高无上的权利。
沈竹这话与赵明泰所想几乎不谋而合。
“不过除此之外,哀家还有一个要求。”说到这儿,沈竹好似并不知道自己所说之言有多惊世骇俗一般,突然又补充道。
“事成之后,我要轩辕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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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灯市长街。
轩辕昭还无助地挂在轩辕策脖子上,认为自己弄丢了母后,正哇哇大哭中。
而抱着小皇帝的轩辕策,听着手下依旧汇报无果的声音,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他派了那么多暗卫,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沈竹被挤到何处去了。
一个人真的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吗?
即使是被卷进了人群之中,可那么多暗卫里里外外地看着他们,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能抓住吗?
今夜之事,究竟是未被预料到的意外,还是早有安排的一场图谋呢?
难道马车上那一场甜蜜的争吵,都只是他为了逃离,所编织的虚假梦境吗?
无数种可能的猜测涌上轩辕策的心头。
再加上耳边还萦绕着轩辕昭抑制不住的哭声,更加令他不可抑制地心烦意乱起来。
于是他勒令道:“行了,哭够了没有!”
语气是自从沈竹降临这个世界后,难得的疾言厉色。
然而这次,轩辕昭却并没有听他的话。
他抱着轩辕策的脖子大声哭诉道:“都怪我,我、我不该嚷着要出宫的,如果不是我,母后就不会、不会走丢了,都是因为阿昭不乖,母后、母后才被人挤走了!”
他哭的涕泗横流,原本抓着的花灯也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小爪子只能无助地揪住轩辕策的衣裳,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