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碎碎的灵力不断地洒落着,周围一片热闹,嘈杂的声音不间断的灌在耳朵里,闻川倚在一栋高楼的露台,微微仰头朝下看去。
光晕在他俊秀的五官上明明灭灭的流转,直到彻底被一层阴影遮住。
“总算记起我这个苦主了。”
闻川懒懒的抬起手看着前面飞来一只流光溢彩的灵蝶,那只灵蝶在空中停顿了一瞬,随后扑闪着翅膀落在他的指尖,只一瞬就轰然散成一团碎光又一点点没入他的掌心。
“啧。”
闻川收手起身往远处看了一眼,坍塌的行宫已经开始着手重建,而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没有发现,他还以为要打成什么地步,甩了甩手便将袖中的尤利亚弄了出来。
“闻川!你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
尤利亚还没站稳就先大叫了一声,脚下一空晃悠着拽住闻川的袖子便往下坠去。
“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吵得人头疼,闻川揪着他的袖子刚平稳落地就看到街道上正有一队士兵急行而过。
“什么情况?”
“喂,落地了,回魂!”
尤利亚还正紧闭着眼睛打着颤,他的脸上脏兮兮一片,看起来宛如落难的小王子似的。
“我死了吗?竟然不痛?”
“哧。”
皇家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傻蛋。
“你笑什么?”尤利亚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抬头往上看去:“这么高?”
发觉自己没死,他又开心了起来:“你,还没说之前把本殿下弄到哪里去了?!”
“妖术。”
在行宫的时候他本来要去救江宁刃,谁知道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再看到的就是一片荒土。
“不是你说清楚,”怎么江宁刃的法术就是法术,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妖术了?
“等一下,江宁刃呢?”
“······”
“被埋了,还没挖出来。”
闻川看着他不似作伪的担心,认真说道。
尤利亚的脑袋空白了一瞬,“什么时候了?”他看着闻川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手脚不受控制的往前跑去,什么叫还没挖出来?
闻川看他好像还挺伤心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说江宁刃在跟她的小对象甜甜蜜蜜比较残忍还是现在这样比较残忍。
“喂,你不会要去徒手挖吧!”
闻川笑着喊了一声,刚准备告诉他江宁刃没事让他自己先回塔曼就看到一队又一队士兵跑到尤利亚的前面将他团团围住,是皇子护卫队和巫星的人?
尤利亚冷着脸停下脚步,看着将他围的水泄不通的两方士兵们中间渐渐分出一条道路。
“江宁刃呢?”
最里面围的一层是他的人,领头的人正挡在他的身前与巫星的人对峙,听了他的话便转身惶恐回答道:“卑职未能进入行宫探听消息。”
尤利亚在下人的侍弄下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又推开其他人看着前面分开的人堆里走出一位大人。
“二皇子殿下,因为您携带管制枪具进入大巫的行宫违反规定,请和我们走一趟。”
来的这人规格不高,是巫星十二个执事里的其中之一。
“就凭你?”尤利亚的跋扈是出了名的,也就刚来的时候因为大巫的名头有些害怕所以安静了些,这会儿情绪上头也顾不得了。
“大执事受了大巫的命令在处理行宫的事宜,所以只好由在下前来。”
他并不生气,只简单的解释。
“你不能走。”
尤利亚看着拦在自己身边的手皱眉,他的确是要去行宫,但是绝不是以这种形式。
“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本殿。”
“臣下是受大巫的命令请二皇子殿下前去。”执事长官淡淡的说着,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慢慢张开手。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慢慢停顿了下来,熟悉的感觉爬上心头,尤利亚看着无法行动的左右声音弱气了一点,可是在看到依然行动自如朝这边走过来的闻川时又渐渐鼓起底气。
“大巫?”
他瞥了一眼正拨开人群的闻川,“这是属于联盟帝国的土地,你别忘了,谁才是这联盟帝国的王,谁才是凌驾于所有星主之上的唯一的主宰。”
“巫星执事,你觉得本殿下需要听从你所谓大巫的指令吗。”
他盛气凌人、高高在上,语气铿锵、字字分明,言罢就欲将伸手推开面前的人迎着闻川走过去。
“二殿下。”
“现在是在巫星的土地上,而您违反了大巫的规定。”
“况且、没有人可以忤逆大巫的旨意。”
“就算是奥尔陛下也不行。”
“你!”尤利亚压低了声音呵斥:“我告诉你,即便你的最高信仰是大巫,却也不要忘了你是属于谁的臣民!”
可惜执事长官充耳不闻,继续油盐不进的说道:“即便殿下您依靠自身无与伦比的高贵身份拒绝了我又如何,事后、难道您想让您的父皇也难做吗?”
“怎么回事?”
闻川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这样火花四溅的画面。
“没什么,我要跟他们去行宫一趟,你要不要一起。”犹豫再三,尤利亚还是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父皇那样宠爱他,他的确不能给他找麻烦,如果真的惹大巫生气他虽然拿自己没办法,但以后肯定会因此和父皇有所芥蒂。
“啊······”
闻川四处看了看,这有点不符合他的业务范围呐。
“江宁刃说她已经先回塔曼了,”闻川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我会在这里等你几日,早些回来。”
尤利亚欣喜了一瞬,“她没事?那就好”随后又有些失落道:“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算了,你无须等我几日,我去去就回。”
尤利亚摆了摆手,“最好不是你把那些话告诉了她。”
······
像一柄斜插的巨剑,斜插的巨剑······江宁刃坐在床边想起闻川的话,裴凌浔他全程都没有祭出佩剑,以及他在空中抛洒的那些浓厚到足以相当于一个金丹期修士毕生修为的灵力······他既然是裴凌浔,又怎会做到那样的位置上,江宁刃有些费解,难不成真的是太多年没见,对方的理想抱负早已经变了吗?曾经想渡天下的人,如今也成了这般模样,观他周身不似入魔之态,可隐隐又觉些癫狂之态。
江宁刃叹了口气,罢了,也已经与她无关了。飞船不日就能行驶至塔曼星的上空,届时她还要参加大比。
算算时间,决赛是一个时间点,等到决赛结束的时间又是刚刚好。
“阿宁······”
“怎么了?”
江宁刃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迦南沅棠正贴着她的手背呓语。
“睡吧。”她轻声说了一句,抽出手轻轻敷在迦南沅棠的眼睛上。
等到决赛后,就可以带你一起回家了。江宁刃的眼眸闪过一瞬的茫然,似乎这里也已经有她的家了。
航道附近的星球从飞船的窗口看过去就好像一颗颗滚落在黑色幕布上的玻璃弹珠,泛着不真切的、颜色各异的光。
方才还身处的巫星在远处早已经幻化成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时常听父皇说起大巫。”
尤利亚双手叠起行了一礼,方才的冲动落下后再思觉自己的话语才觉得不妥。
“小皇子。”
裴凌浔居高临下的看着奥尔最为宠爱的小皇子,玉立亭亭、色如春花,的确是一副极好的皮囊。
本来第一次见他时,还以为是那位传闻中的迦南沅棠,可眼前这位的容貌已是盛极,不知对方又是何般模样。
“你与江宁刃?”
尤利亚初见他时还愣了好久只觉得这大巫气度容貌皆为不凡倒是没有什么压迫之感,而现下他坐在那高高的位置上只让人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惶恐来,竟比他的父皇还要威严半分。
他的声音不似江宁刃那样似乎是沁过凉水一样清凌凌的,而是本身就像一道寒冰一样直刺别人的耳朵,刮着皮肉都结上了冰花。
江宁刃脸上虽然也经常没什么表情,可她一向是生动的,细看过去眉眼间也会有几丝喜怒嗔怪,不像这个大巫冷冰冰的令人望而生畏,看一眼就要从心底生出几分森寒。
尤利亚兀自想着没有注意到裴凌浔渐渐抬起的手,“她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