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打开之后还是方才没关闭的页面,轻微的提示音一声接着一声的不停。

江宁刃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她方才随手回复的那条评论下面已经炸开了锅,一下滑了十几页才到尽头,而且评论还在不断增加。

她平时几乎不在星网上发表言论,这个论坛基本都是匿名的,只有她刚刚的回答没有匿名,所以别人可以很容易扒出来她是谁,再加上她的账号直接是带了大名。

江宁刃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犯这种错误的时候,扶住额头往下拉了拉评论随便扫了几眼,评论从是不是本人的质疑到她回复内容的评论和谩骂最后转移到了几方人马的互相掐架。

热火朝天的,早已经脱离了她回复的这个范畴,江宁刃只粗略的看了几条,觉得这些人说话有趣的同时又觉得他们真的很无聊。

她捡了一条比较正经回复她评论的留言,想了想干脆又回复了过去。

那条评论是这样说的:虫族女王到巅峰繁殖期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但那个时候的虫族会因为保护女王的本能而发狂从而导致战斗力翻倍,防线已经退无可退了,如果战败,是真的有可能一起完蛋。

江宁刃回复的十分言简意赅,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她想起方才那些人的网络用语,紧接着又追了一条:[等我过去打爆它们。]

啧,粗俗又直白,很喜欢。

江宁刃欣赏完就关了页面,开始联系人手。

这些日子战事专家最近一直都在根据虫族的资料和繁衍周期来推断虫族女王进入巅峰繁殖期的时间。

江宁刃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他说重点,实在是烦的厉害,直接自己推了一卦,在模糊的那几天里随便挑了一个日子扔给他,要他下次讲座的时候点出来。

至于战事的白热化阶段,差不多也是那两天了。

……

迦南沅棠跟尤利亚所在的星球是一个位处于始祖鸟星系最东南处的一个星球,叫做坷垃星。

始祖鸟星系包含了许多恒星系统,而这些系统里大部分都属于帝国联盟的管辖范围。

就像它的名字,完整的始祖鸟形态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鸟,而以往的联盟主星几乎都位处于始祖鸟的腹部区域,鸟头的前部便是与虫族接壤的地方,因此始祖鸟头部的边境线常年驻军,防线深厚。

而在管辖稍微松散的尾部,则散落着些不归顺于联盟的散星,这样的星球往往都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被联盟认可,有的是因为自身磁场的缘故,有的也是因为极度的贫瘠和落后,落后到联盟的科技甚至都无法在其中扎根存在。

坷垃星与联盟上游星系相比也是一个十分落后的星球,它的地理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而更导致坷垃星不幸的是,由于附近分布着一些散星,而这块区域又正好是星盗经常出没躲藏的地方,所以坷垃星也常常因此被连累。

迦南沅棠到这里不到一周,坷垃星的本土新闻上已经播报了两次因为星球上方有星盗战斗而导致带着火焰的陨石砸落导致几栋楼被砸毁的新闻。

他本来想去被砸毁的地方考察,虽然身边没有人拒绝,但是这么多的人,只要他一去哪儿那些人必定整装待发的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还没到就先惊动了别人。

被围在层层保卫之中,不明真相的群众又跟着围起来看,迦南沅棠觉得自己不像是来考察的,反而是像被人群围观的。

甚至还有人问他要签名的……

现在是晚间,门外面只有四名士兵轮流把守,迦南沅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拍了拍趴在床边的云糯慢吞吞起身,他住在二楼,一楼外面也有人把守,除了这里大门外也是,可以说是围得密不透风。

迦南沅棠托着云糯往窗户下面看了看,拿着光脑给尤利亚发了个消息,结果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探头出窗外往左右瞧了瞧,尤利亚那边有个小阳台,迦南沅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云糯放在肩膀上攀着窗户往那边爬过去。

江宁刃本来正在赶往前线的飞船里,自从她上次比星网上撂下了那句话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各种议论奚落和抨击层出不穷,江宁刃一开始看他们说话还能当个乐子,后面就只觉得无聊,让人引导了一下星网风气就不再关注了。

她闲着无聊,估摸着这时候迦南沅棠该睡了,便打开了水镜想看看他,结果一打眼就看到他正贴着墙体做贼似的慢慢爬墙。

江宁刃看他这样子,心里又惊讶又好笑,想着迦南沅棠以后做贼也一定是最有气质又优雅的贼,爬墙都能爬出一道风景来。

幸亏了坷垃星比较落后,墙体外围建筑还有可以攀缘的地方,不然在主星除非身体上有吸盘,不然一脚踏空就滑下去了。

她看迦南沅棠肩膀上托着那只云糯,真害怕出声叫他再给人吓得摔下去了,也就没出声只饶有趣味的看着,见他脚滑或者脚空了就伸手施法在下面托托。

有了那面水镜,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通道,这也是江宁刃放心他离开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迦南沅棠活了十九年,头一次做这种事可谓是又紧张又刺激,身为一个从小被教养良好的omega如果摔下去被发现了可不知是疼不疼的问题,脸都要丢光了。

夜晚实在是寂静,微凉的风轻轻从脸边吹过,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一些昆虫的鸣叫,迦南沅棠心里紧张,动作又慢又稳,不过说来也奇怪,除了一开始脚滑了一次以后,基本上就踩的稳稳的,这倒是让他的紧张感消除了不少。

眼看着就要扒到尤利亚房间的阳台,肩膀上一直乖巧的云糯却突然叫了一声,迦南沅棠吓了一跳,脚下猛地一滑半个身子都仰了出去,伸手拖住从肩头滑掉的云糯以后便再没有手去扒阳台。

他紧紧地闭上眼,失重的恐惧感不受控制的爬到心头,这一刻迦南沅棠在想,等下摔下去的时候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云糯挡着脸,因为真的好丢脸。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迦南沅棠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奇妙的姿势停在半空中,而尤利亚的阳台就在眼前,手里抱的云糯正歪头看他。

仅仅是几秒钟的事情,可被惊动的云糯见他停顿不动作便张开嘴啊啊叫了两声。

这两声很响,下面的守卫铁定要被惊动,迦南沅棠来不及思考过多,将云糯重新扔到肩头就往阳台跳过去,他整个人是摔进去的,眼睁睁看着脑袋往下磕的时候迦南沅棠魂儿都要吓飞了,结果重重磕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疼。

云糯从早在他往下摔的时候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站在阳台边上,外面的守卫看到他才停下动作。

耳边的简易通讯响起,是自己房外的士兵询问自己的情况,迦南沅棠摸着头回了一句,便关了接口伸手在阳台的地板上摸了摸。

没有厚重的地毯,坚硬的石料摸起来还有种粗糙的厚重感,奇怪……刚刚为什么不痛,迦南沅棠纳闷了一会儿才从脖子里掏出江宁刃又重新给他带的东西,之前那块暖玉被裴凌浔拿走毁了,他还难受了好久。

江宁刃看到他那个傻样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刚刚真的吓了她一大跳,本来仰躺的姿势都变了几乎是立刻挺直了背脊。

“笨蛋。”

她呢喃了一句,这声音不大却透过水镜传了过去,等江宁刃看到迦南沅棠似有所觉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切断声传,她抬手下了层阻隔,才又自言自语的笑道:“笨。”

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迦南沅棠。

“阿宁?”

迦南沅棠往附近看了看,刚刚好像听到阿宁在说话,还骂他是笨蛋,他尴尬的脸都红了,想着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阿宁这会儿应该是在去前线的路上吧。

他爬起来先将云糯放了进去,隔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这才自己推开门猫了腰进去,还好阳台没锁,推开门是客厅,昏昏暗暗的,迦南沅棠关了阳台的门,打开一盏灯才起身去拉了窗帘。

卧室的房间透出点光亮来,可是不见人的动静,迦南沅棠叫了几声也得不到回应,凑近了才问到一些香味儿。

是尤利亚信息素的味道,青柠味儿的,泛着些微的酸甜,十分清新,迦南沅棠一度羡慕过尤利亚的信息素味道,因为他的信息素没有可对应的东西,只是说闻起来甜。

“尤利亚?你没事吧。”

他怀疑是尤利亚的发情期到了,只好在房间里翻了翻药箱,拿了支安抚剂才慢慢推开门。

浓烈的信息素让迦南沅棠不可遏制的退后了一步,他被这信息素冲的有点头昏,心里居然也有些波动。

不同于alpha信息素互相排斥,omega的信息素是可以互相影响的,迦南沅棠甩了甩脑袋竖起衣领捂住口鼻才摸索着开了灯。

尤利亚正坐在床边缩成一团,他的面色潮红,正咬着血迹斑斑的唇往这边看来,抬起的眼睛血红一片,目光像是要吃了人一样。

迦南沅棠看的头皮发麻,强作镇定的走过去,“尤利亚,让我给你注射安抚剂。”

他不知道尤利亚为什么没带手环,也没处理好这些事,身为omeag一般都会学习在没有自己的alpha时发情期来临之前应该做的准备。

“别害怕,很快就过去了。”

迦南沅棠蹲下来,尝试去抓他的手臂。

尤利亚听不太清迦南沅棠说的话,只觉得他的味道让自己不但没有得到纾解反而更加难受,他不敢开口害怕一出声就是呻.吟,蜷缩着身子忍住身体内汹涌而来的情.潮,任迦南沅棠动作。

他的手掌泛着凉气,这让浑身发热的尤利亚狠狠地被刺激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声音,迦南沅棠听的脸热,心里十分尴尬。

“尤利亚,你忍一下。”

在浑身敏感的情况下,冰凉的枕头带着刺痛刺入血管,尤利亚满脸的泪水和汗水交杂,垂着眼睛不愿去看他。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分化成alpha,想到这里心里的恨便有一瞬间压过了体内生理性的欲望。

液体缓缓地被注射进体内,燥热的血液都好像开始慢慢变凉,尤利亚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最后撑不住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迦南沅棠收起针管扔进垃圾桶里,起身将门和窗户都打开散气,这才从浴室拿了条过水的毛巾递给他。

尤利亚沉默,并不接受,也不看他。

浓郁的信息素从窗户外飘开以后便被风吹散,守在外面的大多是beta只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几眼便自觉的靠了远些,本来守在门口的alpha也换了下去。

迦南沅棠倒是没想到尤利亚发.情还帮了他,叹了口气亲自动手给他擦了擦裸露在外的脸颊。

尤利亚别过脸去,心里更加委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狼狈的时候都要被最讨厌的人看到。

“尤利亚!”

迦南沅棠不顾他的反抗,他现在的力气比尤利亚大多了,拽着他的手将人拉过来去擦他汗湿的脸庞。

江宁刃看的五味杂陈,微妙的有种差点被绿的感觉……

尤利亚挣扎着从他手里拿过了毛巾扔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澡了,迦南沅棠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趁着这会儿也拿了个吹风筒撒了点祛香剂照着身上吹了吹。

“你来做什么。”

尤利亚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生怕迦南沅棠误会了什么似的,头发都还湿着,整个人冒着凉气,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吹吹头发吧。”

迦南沅棠把手里的吹风筒递给他,“我想自己偷偷出去看一看,现在这样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去哪儿?”

“去市区边缘。”

尤利亚正在弄头发,闻言直接抬起头来:“你疯了?”

“你是omega,自己一个人去那种地方是不想活了?”

“尤利亚,你担心我?”

迦南沅棠冲他笑,他这样尤利亚真不喜欢也不适应,“谁担心你了。”

“你要去死还来告诉我一声,真是晦气。”

他这样说本以为迦南沅棠还会像以前那样怼回来,却没想到对方反而笑的更开心。

“我要是不告诉你一声,到时候出事了谁来救我。”

尤利亚烦他,别过脸去继续吹头发:“你非要去,派几个人跟你一起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