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下葬了。
抬棺材是个苦力活,中午吃饭就全都打点好了,该塞钱塞钱,该敬酒敬酒,怕的就是抬到一半拍拍屁股走人了,算是最重要的一环。
抬棺材的走了,前面的儿孙辈才能走;抬棺材的累了歇了,儿孙辈就要安安分分跪在前面。
那些吹着短中长圆号的,此时也不能奏哀乐,反而是要奏些快板,好让那些抬棺材的多些动力。
至于那些辈分远的,或是不相干的,用四轮拉了去,也都是可以的。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上了一个小土堆,土堆旁是松软的砂石。
抬棺材的撂下担子,改用锄具。用四齿的钉耙把土都耕开了,用大铲把土都运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长方体窟窿才显在了眼前。
先是炸炮,噼里啪啦震得耳膜颤动;然后是放棺材填土,骨灰盒就在棺材里;最后阿虎的大姑妈,也就是奶奶的大女儿开始分米,一把一把抓着塞进人的手里。
杜彧和陆寅柯也被分到了许多,捧在手心里,寓意着平安顺遂,他们都转手交给了阿虎。
晚饭并不是阿虎妈做的,而是在一个摆了十多桌的大平房里一起吃的。
人多,杜彧便也没什么所谓了,跟着陆寅柯坐在了一条凳上,紧挨着的。
“小伙子来支教啊?”乡亲十分热情好客地开了一瓶啤酒,“喝酒不?”
陆寅柯笑嘻嘻地把纸杯递上去接酒,还顺便回头问杜彧:“你喝不?”
“不喝。”他往桌上望了两眼,桌上除了啤酒还摆着一瓶白的和一瓶椰奶,“我喝椰奶。”
“噫,喝啥椰奶啊,真男人就要喝酒!”陆寅柯单手握拳。
“两杯倒,是挺男人的。”杜彧凉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