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用化妆,上台就能唱。”陆寅柯在杜彧身后悄悄开口。
“闭上你的嘴。”杜彧回道。
电子琴的声音通过音箱被无限放大,传到很远的地方。戏子们也不脱衣,宽大的罩袖和长裤套在外面就咿咿呀呀地开了口。
杜彧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他环顾一圈,也只能看见同样呆滞而茫然的脸,看来大家也都同他一样。
但听也能听出来,绝不是正点有名目的戏曲,声音也是凄切哀婉的。捧着个竹篮放在地上,摆上祭奠用的烛台,还是在哭丧。
那是一种并不特别纯正,只属于乡村与葬礼的腔调。
它与城市隔开一条泾渭分明的脉络,也隔开了温情与冷漠。
土地与水泥的博弈,情感与理智的对决。
挽歌跨越河流,寒铁怒放岸边。
钢筋穿透皮肤,流出泪与血。
与阿虎一家告别,杜彧和陆寅柯重新踏上了回程的路。他们用手机作电筒,刺目的光打在了深褐的泥土上。
山里的夜晚总比别处凉上很多,只要有风,说冷也不为过。杜彧搓搓胳膊,加快了返校的脚步。
他正闷着头一个劲往前走,身边那束相伴的光茫却倏地消失了,他顺势转头看去。
“怎么不走了?”杜彧话里带着几分催促,“走吗?”
陆寅柯盯着他望了几秒,是映着光与夜的微亮。
“你看看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