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杜彧瞄过干净的床头柜,视线又不由自主向已经倒下的相框划去,“那张照片里是你家人吗?”
陆寅柯顺着他视线望去,终究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如果你说血缘关系的话,是的。”
杜彧记下了他语调里的黯淡,却停止不住嘴上的询问,“这房子一直就你一个人住?”
“以前不是,现在是的,有挺多年了吧?不过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双休也不一定回来,反正回来也没意思。”陆寅柯促狭地打量了他一眼,“怎么?想搬过来不?我保证没人会打扰我们的幸福生活,那我天天回来,开车接送。”
“挺寂寞吧。”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却被杜彧念出了肯定的语气。陆寅柯直直望进他凝墨的瞳孔里,顺着床沿缓缓坐了下去。
“有时候……”他口型僵了僵,最终叹着气摇起了头,“不,我有那么多朋友陪着呢,无聊了就喊出去喝喝小酒打打游戏,怎么会寂寞呢?”
杜彧不答,只是透过窗户远眺对面已经亮灯的楼宇,目光仔细地度量过客厅的格局,脑中不由推算起面积。
这间屋子确实太大了,大到一人不能承受。
好一会儿,他终于动了。从被子里向外戳出一个角儿,“体温量好了。”
“好,我看看。”陆寅柯终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捏着小细棍面向灯光,“三十七度五,你这还是有点低烧啊?”
“没吧,肯定是热的。”他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身边的枕头,“被子里太热了,下床动一动就降下去了。”
“先吃饭吧,我打包了上次那家面馆的阳春面,再不吃就要糊了。”陆寅柯拍着床单起身,“端过来在床上吃?”
杜彧摇头,伸出手臂就要拿床脚的毛衣。
“哎等等等,先别起来,我找件居家棉衣给你!”陆寅柯把他的手臂提溜着扔进被子里,转身拉开橱门上下翻动起来。
杜彧就这么盯着他紧身羊毛衫下弯曲的脊椎骨,不知为何眼眶倏地有些发涩。
他还是下床了,虽然穿着颜色可笑的秋衣秋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