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还那么清晰地记得他们出门时的笑容……怎么再一见面就盖上白布了呢?”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杜彧!杜彧!你冷静点!这跟你无关!我查过新闻了!都是肇事司机酒驾的罪责!这不是你的错!”
陆寅柯感到杜彧在自己怀里漠然地发着抖,近乎自虐地用指甲狠狠掐进皮肤里。
“你不懂。是我!是我啊!”他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发了疯一般嘶吼,“你知道我是怎么吵着闹着逼迫他们出门的吗!我他妈爬上窗台威胁他们啊!整栋楼都能听见我的无理取闹!是我!是我啊!!!”
“该死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啊!凭什么我犯的过错要让他们承担?!凭什么被车撞死的不是我?!凭什么啊?凭什么啊……我到底凭什么还活着?我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你怎么能这么想……”陆寅柯没想到他居然把一切都归咎于了自己,心脏抽搐得一阵阵发疼,除了把他紧紧圈在胸口什么都做不了。
杜彧的气息急促得像个风箱,只能任凭陆寅柯发了狠地搂着他,整个人都烂蹋蹋地软成一团,似乎没了支点就要瘫倒在床上。
“我去看过那个视频监控,那辆车不要命地开过来时,我爸只有伸手护住我妈的时间。”
“可惜,结果只是当场死亡和抢救无效的差别。”
“那天我在医院整整呆了一个晚上,各种颜色的荧光灯刺激得我都要疯了。我感觉周围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带刀带刺,我甚至能听见他们躲在墙角的窃窃私语。”
“特别是杜悠,她一定永远也原谅不了我。她肯定特别不解,自己怎么能有我这么一个害死了父母的灾星哥哥。”
“那几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去死。赔偿金就那么多,保险金也就那么多,如果我把它全留给杜悠,她可能还勉强能过上安稳日子。”
“但我又不敢,我怕我一走,杜悠就真的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她一个女孩子,没有人保护她是会受欺负的。我怎么忍心看她受欺负,怎么忍心听她被全班同学嘲笑欺辱……”
“我是个罪人,我怎么能拥有幸福呢,我不配拥有幸福的。你如果跟我在一起……说不定哪天……”
他似乎陷入了封闭的漩涡,上下牙磕在一起不停打着寒颤,目光逐渐失去了焦距,只剩惴惴不安的重复。
“我,我不想耽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