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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是我确实琢磨不透你。”陆寅柯忽然自言自语了起来,“你太复杂了,喜欢和讨厌表现得都太腼腆,对别人客气得过分,对自己又严苛得吓人,弄得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你生命里一个过客,对你似乎无足轻重,这时常让我感到焦虑。”

“我偶尔会觉得自己在你心中是不太重要的,你似乎可以为了别人的利益轻易与我争执。但每当我真正恐惧的时候,你又总是格外坚定,对我的容忍似乎没有底线一样,这令我困惑。”

“我昨晚甚至有个想法,我想你不会是为了安抚我,特意牺牲献祭了自己给我吧?”他笑了笑,把杜彧的碎发轻柔地别到耳后,“毕竟你好像从来不在意自己。”

“不过我只是胡乱想想,毕竟你能留下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他移开视线,“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想相信你,我只是克制不住去质疑自己。”

“大概是我没体会过爱,不懂得包容,只知道什么是欲望。干什么都喜欢钻牛角尖,多疑地放不下心,习惯了自以为是,也习惯了一厢情愿……”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杜彧静默了两秒,突然扳正陆寅柯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你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别再有这样的想法。”

“我是同情你不假,也确实对自己不太关心,但如果这就是我把自己交给你的理由,也未免太廉价。”

“你确实自以为是,擅自低估我对你的喜欢,还深以为然,其实都不是这样。”

“你说我关心别人胜过你,但我不管再怎么答疑解惑,倾囊相助,也只是为了让身处绝望的人得到一些温暖,兴许就能拉他们一把。”

“但他们于我又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只有你,是我不仅要拉上来,还要牢牢拽在手心里的人啊。”

“你才是我的意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杜彧说到最后,脸又红了,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你可尽早意识到这点吧。”

他本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什么事都只能心里度量着做,张不开口又咽不下去,说出来还怪不自在。

偏偏这陆寅柯非逼着他,硬是要把他牙膏一样一点点挤出来,挤出来还不行,还得担心他信不信。

他就是因为陆寅柯这疑神疑鬼的样子,昨天才气得走出门捉弄了他。但一看到他真惊慌失措了,自己心里却又不大是滋味儿。

让他信赖个人怎么就这么累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对他来说究竟有多脆弱不堪?

也真是难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