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宋母没言语,她只是轻轻将女儿揽进了怀里,女儿心里的苦,她这个做母亲的岂能不懂。
修濂两岁时,她丈夫没了,是她一手将四个孩子拉扯长大。这么多年,她从未叫过一声苦,不是她不苦,而是没人诉。
她深知寡妇的不易,两个女儿,一个个重蹈她覆辙,她却无能为力。她又能怨谁呢?或许,这就是命吧。
太阳一点一点西斜,母子三人絮了一番家常后,天色已不早。邱伯还在书院等着,他们得趁天黑前赶回村里,不然天黑路上不好走,出了事就麻烦了。
“娘,我们该走了。”
宋修濂催促。
宋母又与宋若梅交代几句,才依依不舍离开。
临走时,宋若梅往宋修濂手里塞了些银钱,宋修濂说什么也不肯收。
“二姐的一点心意,小弟莫要推辞。二姐没什么要求,只求你平平安安,好好把书读。”
宋修濂捏了捏手里的几点碎银,仿佛捏的是一家子的希望。
等回了学堂,学堂的下午课已毕。送走母亲与邱伯后,他才与邱延川一道回了宿舍。
晚间,他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脑袋像个时光机,哗哗几下,走完了他的四世三生。他觉得他的人生好似泡影一样,非常虚幻不真实。
每一世他都围绕读书学习打转,拼了命的学,好不容易拼出个所以,结果砰一声,泡影幻灭,落得一个空。
命运就像一个牢笼,将他圈的死死的,他逃不脱挣不掉,只能被牵制着走。
可既然又选了读书科举这条路,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至于以后如何,宋修濂不禁一叹:
管他个鸟,一步一步走,他都穿了三次了,还怕再多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