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滉缓缓移动毛巾,擦到周聿南蝴蝶翅膀似的两片肩胛骨时,手略一停顿,混乱地想起一本周聿南堆在宿舍的油画集。那是安格尔的画集,第一页就是一名背对人们,斜躺在榻上的裸/体女子——她两肩微微隆起,光洁滑腻的肌肤在画家精心搭配的色彩下,绝不显得色/情与媚俗。
可那是画家,不是李滉。
李滉凑近了周聿南的肩胛,鬼使神差地嗅了嗅。这一嗅的结果,是他又陷入了那种压抑又癫狂的喜悦之中。而上一次产生这种情绪,正是他情不自禁触碰周聿南手指的那晚。
体温已经降下,李滉找到了周聿南的右手。他把它放在掌中,嘴唇隔着热气碰到了它。
来吧,给他一座孤岛,给他永不转晴的日子,给他一个只有他和他的小世界。嫖/妓者不可恶么?贩/毒者不可恶么?杀人犯不可恶么?他为什么可恶?他应得的。人人都应得的,为什么没有他的份儿?他该有的。他疯了,他疯了。
第13章
周聿南错过了早上的周测,醒来已经十点钟。他头痛欲裂,喉咙里干得冒烟,抬手撑着身体坐起,低头就看到了睡在床边的李滉。李滉半夜在走廊的躺椅上歇了一会,被巡视的护士赶下去,只好回了房,草草趴在周聿南床边睡去。他刚眯眼没多久,睡意还不深,被周聿南的动静一搅扰,这时就醒了过来。
李滉静静地打量周聿南片刻,周聿南忽然哑着嗓子说:“有水吗?”
他赶紧递给周聿南一瓶矿泉水,周聿南咕咚几下喝去大半,把水往床头柜一放,掀了被子要往房外走。
“你去哪?”
李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