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滉拿出随身听,调出乐库,认真看了看。
“噢,我知道了。洛磊之前借了我一次随身听,这些应该是他下的。这人也是,用完也不删。”
“那是五月天?朴树?李克勤?还是外国的?”
周聿南大概想了想,李滉喜欢的外国歌手也就三四个,其中还有两个是乐队。不过,李滉的英语口语勉强挨过及格线,估计不大可能唱英文歌。想了一会,周聿南着实猜不到李滉打算弹哪首,又说了几个可能的对象,李滉却不点头也不摇头,嘴严实的很。
快到南楼底下时,李滉握住周聿南手指的动作一顿。他牵着周聿南来到了花坛边,那里有一颗一人合抱粗的榕树,褐色的长须在晚风中温柔舞动,敲打在李滉背后。
“不想你走。我们再待一会好不好?”
李滉低喃道。最后几个字发音很轻,像歌曲降调后产生的沉闷回音。
不走。你想待到什么时候,我就陪你待到什么时候。待到天明也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想你走,你不明白么?傻子。
周聿南在心里这么说。
但说出口的却是:“快查寝了,乖乖回去吧,听话嗯?”
李滉学会了耍赖。他弯下腰,把一颗沉重的脑袋搁在周聿南肩头,一对属于少年人的细瘦臂膀压住了周聿南的腰,这次的拥抱长达两分钟,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其实是说了的——都说在那个拥抱里,那点纠缠的眼神里。
第15章
市一高考的前几日,照例要放学生回家复习,但去年重本率不佳,且往年总能送几名学生进全省前十的实验班也破了先例,无一人进全省前三十,导致这届的高三生成了最大苦主,每日被级长、校长轮着抽打,思想教育和文化教育两头抓,两头硬,一刻也不敢松懈。
临考前一天,周聿南窝在教室里自习。夜里起风,吹歪了窗前的月桂树,七零八碎的叶片落进室内,还带点露水,粘在课本上,留下一小滩湿痕。周聿南听说市一的月桂是前几届的毕业生赠予母校的,已经有七八个年头。
在走出教室时,一把墨黑色的伞刚刚被李滉收起。李滉提着两瓶水果茶,见周聿南出来,顺手递给他一瓶。周聿南闷在屋里大半天,出来时步子有些软,拧了拧瓶盖,瓶盖却纹丝不动。李滉以为他不喜欢水果茶,道:“你想喝什么?我再去买。”
周聿南犹豫几秒,说:“不是,我拧不开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