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离百恢复记忆时,依稀听见清脆的系统音,在心里唤了几句系统,没有得到回应。

是她幻听了?

【滴——注意!注意!巡查系统正在捕捉违法交易黑心系统,请所有系统配合——】

只有系统能听见的声音响起。

新系统虚拟交易所附近,8888来不及害怕,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把买到的补充数据包和基础零件传送到离百的本体那边,自己空落落的什么也没剩下。

它没做违法交易,可是、可是……也经不起查。

将东西送过去,至少就算它没了,崽崽的记忆也能恢复。

8888咨询过其他系统了,残损的剧情包是最好不要共享的,会造成记忆错乱等可能,但是听见它说它的宿主(离百)真的发生后,被问的老系统反而很惊讶。

【虽然是禁止的东西,但是从我们的数据安全层面来说,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极低。】

系统本身就有保护宿主的机制,然而8888作为缺胳膊少腿要被格式化的统,也不敢将这个告诉对方。

老系统倒是想起另一种可能:【你是攻略组的?】

8888愣了下,其实、其实它没来得及分组,就要作为有安全隐患的统子被销毁,为了自己不销毁它在分组测试前溜走了。

老系统把它的迟疑当做猜中了:【攻略组就不好说了,大多数世界有剧情潜意识,攻略组的大部分都是要攻略剧情人物,也就是偏离剧情,小世界的剧情潜意识会去阻拦宿主攻略他们的剧情人物,越重要的阻拦力度越大,偶尔还会使绊子,不过这种情况也还好……】

哪里还好了!8888心惊胆战的,刚想问有没有办法避开,就听见老系统说。

【剧情潜意识还好,要是去诞生了世界意识的世界攻略,啧啧,难度大、危险大,轻则被踢出世界,重则被抓到小辫子直接抹杀,系统自己都逃不出来。】

老系统感慨了下攻略组瞧着福利好,也不容易啊。

它不知道自己快把一个小废物系统吓傻了,拍了拍8888安慰道:【你别担心,大多我们敢投放的世界,就算有世界意识都是很和善的,我们又不是偷渡客。】

【另外,这两种情况很少发生,你的宿主不是……那种开后宫的吧?】

8888下意识摇摇头。

老系统放心了,它又解释叮嘱了一番,系统自己不是什么帝王、男频、乙女之类的统子,就别做大肆攻略这种傻事,攻略的人越多,世界意识投注在你身上的关注力越多。

至于抹杀,若是过去做任务的宿主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导致世界未来的重大改变——负面的——那么不仅多了孽力反馈,有时会被世界意识仇恨锁定。

以上是它刚来交易所的事了,而现在在巡查系统的威压下,所有系统停留在了原地。

8888其实很想逃跑,巡查系统的扫描速度极快,它控制不住颤抖的核心,索性把自己搞息屏,以免被敏锐的巡查系统发现不对。

无数系统以一秒几兆的速率审核,每个带了违禁品的系统都被关入小黑屋。很快巡查系统就扫到了8888,它没有因8888的沉眠停顿,甚至不需要去查看它的编号,扫描后确认没有携带违禁品的迹象和残余数据流,丝毫不停地去扫下一个系统。

8888不知道自己在巡查系统眼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统子,它不是第一次碰见检查了,一般沉眠后系统的编号就会隐藏,除非刻意去看。

不到一分钟,这片区域的系统全部核查完毕,来来往往的系统换了一批又一批,偶尔有在8888这个一看就是新系统旁边停留的,很快又离开。

良久后,8888定下的数据闹钟将它从沉眠里拉出,它悄悄睁开眼,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待在原地,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无数系统穿梭的恐怖地方。

都城封锁,别说皇子,就是刚好在皇城的郡王也没了消息,其他人也不敢动作,派人试探,去的人九死一生,几百人回来一个,说皇城到处是兵,还有专门对付他们这种潜入探听消息的。

半条命的人边吐血边断断续续地道,那些兵,瞧着,像是某某将军麾下的。

听到的人一盘算,心里一个咯噔。

某某将军和张相一派,而张相和大皇子一派。这儿莫非是……大皇子要反了?

外头的人还是猜测,里面的官员更了解些,就是大皇子要反了!

理由太简单了,老皇帝想将太子的位置给二皇子。

若是老皇子的身体健壮,这立一个太子之位,也不至于逼得大皇子狗急跳墙。偏偏老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加之他喜好上了嗑丹药,被几个道士捧着哄着,以为自己的身体渐好,实则都是燃烧剩余生命。

等老皇帝因为一场病倒下的那天,大皇子就将刚刚成为太子的弟弟幽禁起来。

他囚了几个有可能和自己争抢的皇子,朝廷里也露出獠牙,张相毫不客气地打压顾相一派。

“父皇,您瞧,您只要在这儿压下去。”高大严肃的青年半跪在木质轮椅前,看不出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逆子,“儿臣会将所有人放了,您也能安享晚年。”

轮椅上歪着身子抖着手的老皇帝大声吼回去:“滚!”

他用尽全力的大声,在旁人耳里也是费力的年迈的,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不足为虑。

大皇子不以为意地收好传位奏书,若不是他找不到玉玺,也不至于和老皇帝磨这么多天。他对老父亲露出一个平静的尽在掌握的微笑:“父皇,没关系,儿臣耗得起。”

“至于您想年将军来救您,怕是要失望了,年将军的人,早就倒向儿臣这边。”

他说的信誓旦旦,推着老皇帝的中年道长眼皮一垂,在心里哂笑。

说的和真的一样。

张相站在寝殿门口,没有进去,等大皇子又气了一波老皇帝,施施然往这边走,他才躬身对老皇帝一行礼,恭恭敬敬地,然后直起身子,对老皇帝身后的高道长道:“拜托道长您劝劝圣上了。”

一副为老皇帝好的伪君子模样。

高道长无声点头应下,张相和大皇子离开,殿门关上,门外是严密的守卫,来去的婢女是眼线。

老皇帝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他闭了闭眼,旁人端上来的食物不吃,高道长喂他,更是掀了盘子。

“哐啷”

盘子破碎的声音让一群婢女跪地,殿内沉默片刻,高道长挥袖让她们出去。无人不听从。

这场面,让老皇帝注视高道长的恨意更深,他曾经多么信任对方,还想立对方为国师,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是个骗子!

高道长并不介意老皇帝凝视自己的目光,他只检查后发现关门的守卫微不可察地对自己点点头,在老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唇角稍稍露出一点笑意,等他转身面对老皇帝,在这个只剩下两人的殿内,他轻轻一叹。

从未变过的悲怜和仙风道骨,让老皇帝愣怔一秒,随即眼神更冷:“你……你、不必……做戏……”

无法连贯的话,降低了威势。

高道长没有被影响,他不嫌弃的老皇帝擦干净黄袍上泼洒的残羹,半跪在地上,视线也就平齐了。

“您是位明君。”高道长说道。

高道长抬起头:“贫道知圣上已不信贫道,可贫道要说,贫道从未有害圣上的心思。”

老皇帝的眼里划过讥讽,他来不及出口嘲讽,就听见高道长继续缓缓言来。

“贫道这么说,不是为了让您说出玉玺的藏处,事实上,贫道希望您藏好,不论谁问,哪怕是您的其他子嗣,也不要告诉。”

“贫道劝过您,药为毒、莫立储、远小人……”高道长又是一叹,“可您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