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偶戏(九)

许蔚不知这是不是村里的什么禁忌,特意地避开了打谷场,只在外圈远远地看了一眼。

打谷场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有不少人聚在那里忙碌着,搬东西的搬东西,跑动的跑动,由于人多,甚至弄出了一股热火朝天的氛围,一点也没有打谷场以外的地方的那种阴冷的气氛。

许蔚收回目光,继续在村道上走。

走了几圈,没见有什么异状。

——除了三次在小巷的尽头看见红衣水女的虚影、五次瞥见身旁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变成水女的脑袋、七次发现前面人的影子变了样,好好的头变成一副盖了盖头的形状、以及一路都听见奇奇怪怪如泣如诉的唱戏声以外。

等到几人好不容易走到打谷场,程晓星已经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了。

“你干嘛啊?”许蔚无法理解程晓星怎么能怂成这样。

一开始他会怕这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和许蔚一样心脏强大,但一晚上下来他们走了这么多重复的路,水女的把戏也数来数去就只有这三四样,再怎么胆小的人都该习惯了吧?

但程晓星就是习惯不了,每一次见鬼他都能叫出新花样。

“你看看人家,多镇定,一路上连个气也不带喘的。”许蔚冲封泽扬了扬下巴。

哪像程晓星,一惊一乍,动不动就嗷地一嗓子,原本没事的都要被他吓破胆。

封泽被当成了程晓星的对照组,但被夸奖了他也没见得有多高兴,抿着嘴,皱眉望着打谷场上的村民们。

许蔚在打谷场边上站着等郭骏他们,等了好久,村民们几乎都到齐了,郭骏和甘甜这才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郭骏接过程晓星递来的纸,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将路上遇到的事细细和许蔚三人说了。

原来两人正好端端在村路上走着,忽然遇到了水女,双方陷入了激烈的缠斗,甘甜和水女打得不可开交,连棺材里的秘密武器都祭出来了,最终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出了幻境后,甘甜身上明面上受的伤虽然都已经褪去,但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唇色惨白,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得过来的。

程晓星听完,愣愣地看了看许老板,忽然又一次意识到了她的厉害。

同样的水女的虚影他们也遇到过,且不止一次,但许老板完全没有理会过,每一次都面无表情地直接避开了。

“先去坐吧。”许蔚微微颔首。

郭骏搀扶着甘甜,众人一起走向了前排的座位。

琴嫂子已经焦急地张望了许久,见几人终于来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再不过来,她都要忍不住去找他们了。

这一晚上她都没有睡好,生怕他们没有赶来村祭。

巫家的两个孩子和父母坐在一起,村祭还没开始,巫阳正百无聊赖地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头,巫云则望着舞台边上的木偶头套出神。

“发什么呆呢?”琴嫂子招呼了旅客们坐下,低头低声呵着巫云,“等下看着点你弟弟。”

巫云收回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头低下,不再乱看。

大家依旧坐在第二排。

第一排的两个位置空着,一直没有人来。

和昨天的流程一样,村民们在午夜时分齐齐戴上了盖头,将头脸蒙住,背后的鼓乐敲响,舞台上的灯笼亮起,婉转袅娜的唱词在夜空中飘荡。

这一回的戏依旧是黄梅戏,只不过曲目换成了《牛郎织女》。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许蔚坐得靠边,透过头纱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旁带着木偶头套的司仪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双手捧着头套悄无声息地向打谷场边缘张望。

又过了几分钟,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许蔚轻轻碰了碰郭骏,示意他回头看。

来人竟是姗姗。

姗姗被五花大绑双手反捆着,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村民扛着进了打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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