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层里是水女和几个小女孩,许蔚之前以为那是水女的孩子,如今看来倒不尽然。
许蔚依旧没法说话,默默走到方莲身边去帮她洗菜,方莲见她过来,担忧地看了看她的手臂。
“好点了吗?”她压低声音道。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听不太懂这里的话,但好歹也一起过了这么久的日子,水女平时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方莲的意思,并给出一些回应。
许蔚低头,又看到自己因为卷起袖子而露出的青紫遍布的胳膊。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种程度的伤对在站点世界穿梭的许蔚而言几乎算不上是伤。
方莲果然如许蔚预料的那样,一边切菜一边絮絮叨叨地和许蔚说起话来。
她大概是在这个家里憋闷地太久,心里的话既不能说给巫良听也不能说给两个小女儿听,单纯把许蔚当成了一个树洞。
方莲这里给出的信息虽然量大驳杂但有效点很少,许蔚大多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一顿饭烧完,有用的东西没听到多少,倒是对巫老三的混账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好了。”方莲把最后一个菜炒了,和许蔚一起端到了饭桌上。
一家六口人,一共只有三个菜,碗口都没填满的分量,荤腥更是见不到一点。
封泽还是一如既往地端着碗坐在餐桌最角落的阴影中,两个小女孩低头扒饭,连筷子都不敢往菜碗里伸。
吃着吃着,巫老三忽然把碗一摔。
饭碗翻倒在桌上,米粒飞得到处都是,方莲倏地站了起来,哆嗦着护在两个女儿身前。
“破娘们儿,看着我就心烦!”巫老三骂骂咧咧地往这边逼近。
许蔚不由得睁大了眼。
这家伙又犯什么疯病?
等他走得近了,她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封泽忧心忡忡地向这边望,被许蔚一个眼神制止在了原地。
“滚!”巫老三抄起板凳,往母女三人身上砸去。
两个小姑娘尖叫着分开,方莲不敢躲,怕丈夫将怒火发泄到女儿身上,背转过身子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顿时疼得直不起腰。
许蔚没忍住,轻轻“啧”了一声。
居然殴打孕妇,这也太残暴了。
巫老三眼睛通红,转过身来:“你倒是拦啊?这回你怎么不拦了?”
接着嘴上不停,疯狂地辱骂起来。
许蔚瞬间懂了。
从水女被拐卖到巫村,到她试图逃跑被巫老三暴打,再到到巫老三家暴行为日益严重,水女看不下去,和方莲站在了同一阵营,两人之间的仇恨就这样一点点日渐深重。
不过许蔚不是水女,自然不会忍受这个满嘴喷粪的蠢货。
几分钟后,屋里的人全数换了一副表情,两个小姑娘不哭了,愕然望着屋子正中,方莲也欲言又止,偷偷一眼接一眼地看着许蔚。
屋子正中,巫老三被许蔚捆成了粽子,嘴里塞着他自己的满是汗臭的背心,嘴里不停发出“咿唔”的挣扎声。
许蔚听得烦,踹了他一脚,不见效,干脆抄起他刚刚砸方莲的那把板凳,狠狠掼在了他眼前的地上。
许蔚的战斗力和巫老三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巫老三刚刚用凳子在方莲身上只是砸出了大片青紫,许蔚却是直接将凳子砸得粉碎。
可以想见,这板凳如果敲在巫老三脑袋上,他此时已经被开瓢了。
巫老三顿时老实了,一动也不敢动。
接下来几天都没发生什么要紧事。
许蔚一天天早起,遛弯,吃饭,遛弯,吃饭,睡觉,日子过得和去农家乐了似的,除了时不时因为看不惯巫老三顺手收拾他几下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需要废力气和脑子的地方。
晚上她依然会做和水女有关的梦,梦中所见无非还是那些他动手打人、水女或哭或逃或仇视地望着他的画面,从中得不到任何与节点有关的线索。
日子过得太平静,弄得许蔚人都焦虑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骏那边也有些急,就节点到底在哪儿这个问题和许蔚讨论了好几次。
“我觉得,要不我们就直接把巫老三咔嚓了?”郭骏小心翼翼地征求着许蔚的意见,“说不定这一关就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