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塑料外壳算什么,只有一个led灯也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这次怕换不到铁锅,所以大部分的劳动值都被她换成绣花线,凑不到两块五,明霞是一定会给自己买一个这样的小手电筒。
至少,比煤油灯更好用,更持久。
其实,明霞此时此地,距离铁屋村并不算远了。
灯里不多的煤油烧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明霞已经走到她们房子所在的山脚下。
这条山路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明霞已经很熟悉了。以明小丫的记忆力,山路上哪片野草被娃儿们割了,哪里坡度大不好行走,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段山路树荫遮挡较少,明霞心里有底之后,立刻找了一块石头,熄灭了灯火,适应片刻之后,借着极淡的月光踏上回家路。
这个时候,她的脚踝和脚背因为行走长时间磨损,左右脚都磨出伤口,疼得像火烧一样。还有脚后跟,不合脚的草鞋,让脚跟受力不稳,山路又颠簸难行,导致明霞的脚后跟像扎了几根图钉一样,疼得明霞只能紧咬牙关,猛吸冷气缓解。
回家的路,再难也有尽头。
当她终于看到屋子的轮廓,在月色下若隐若现,明霞抬头看着老屋的屋顶,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头微微轻松点。
若不是被生活逼迫,谁又想遭这份罪呢?
明霞走进院子,身上的肌肉已经疲乏得不听使唤,她卸下铁锅和背篓,尽量放轻动作,再次用打火器点亮煤油灯,打开房间吱呀作响的木门。
老木头门还钉了竹篾片挡风,开关声音格外响亮,但房内的孩子早已陷入沉睡,明霞开门推门的声响,并没有惊醒她们。
小小的鼾声,起此彼伏,明霞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看清楚床铺上歪歪躺着的四个小丫头。
大花睡在最边缘,她和二花中间,躺着缩成一团的花花小丫头,三花肚皮朝天,一只脚架在二姐的大腿上,还会不时巴砸一下嘴巴。
确认她们都在床上,明霞也没多留,吹灭煤油灯,离开关门。
她去厨房弄了点柴火,点燃之后,把刚换来的大铁锅用水冲洗干净后,架在灶上烧水。
有了这口铁锅,很多事情都方便起来。
比如老猎户遗留下的青石泥土的灶台,整修一下,就能派上用场。那可比
石头随意搭乘的野灶密闭性好多了,加温快,省木柴,煮的东西也多。
毕竟,随着明霞提供给孩子们的食物越来越多,她们的饭量也在增加,那个缺口的黑陶土盆子已经逐渐不够她们每顿饭煮地瓜糊了。
明霞烧水时,多架了两根干树枝,灶子里的火势猛了起来,明霞在铁锅里水稍微温热时,就用竹筒将其打出来,脱衣冲洗身上的泥灰。
那比体温稍高一些的温水从她的脖颈一直冲到脚跟,明霞眼眶险些飙出眼泪。
真是太不容易了。
要知道,她可是在自己单身大套房里,设计了整整八平方米泡澡浴池,冬天雷打不动要去熟悉的温泉山庄泡澡修养。
在这个年代,奋斗了这么些日子,才终于能洗上一个踏实的温水澡。
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勺一勺温水被她舀起来,锅里的水烫了,她就打些冷水添进去,竹筒只负责泼水,所以很干净。
对明霞来说,痛快洗澡泡澡,是最佳释放压力的方式。
在此之前,因为烧柴和烧热水的器皿不方便,明霞到这里之后,只能沾布擦身,洗头也只能用冷水,现在有温水冲洗,她顿时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一身疲惫酸痛的骨头和肌肉,也没那么难受。
这口铁锅,换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