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上来向西洛维罗搭讪,尽管她的讲话引来不少人的厌恶,但同样也有对这座城市寄以希望的人们表示想要支持她对这座城市的付出。西洛记下了哪些人是真的带着善意而来,又有哪些人真的对她抱有别有心思的意图,打算回去之后和布鲁斯分享一下。
等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接一个围上来的人,她想要去看看布鲁斯在哪的时候,却发现男孩一直都在她不远处的地方等着她。
;你忙完了吗?布鲁斯见她空闲了下来,朝她走了过来。
;是呀,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等回去之后告诉你。还有三三两两路过她身旁的人和她点头问候,西洛也微笑着回以致意。
;你刚才说的那些……布鲁斯微微攥紧了拳,又悄然放松,问道:;都是真的吗?
当西洛在那些人面前说出她接下来打算继续完成他的父母尚未完成的遗愿时,一时间说不出多少复杂的心情在这个男孩心中翻涌过,他甚至感到喉咙更痛,胸腔中被什么一点点破开了一道裂缝。
布鲁斯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就像心脏里装着一块破损的齿轮,突然间得以继续向前运转了一样。
他这段时间以来满脑子都是复仇,偶尔的停歇下来的时候他的确思考过除了复仇以外他今后该怎么办,他以后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今后该为他的家族做些什么。
但他想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不知道失去了父母的他可以干什么,于是他就更加逃避地只固执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查找凶手上。但事实是他太懦弱了,他只是想逃避那些他不敢去面对的事。
为什么她就可以自信又毫无退缩地面对所有敌意的目光,她其实……原本可以不必做这么多。
;我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啊呀,你说我刚才在大家面前承诺的那些吗,抱歉抱歉,我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是我挥霍属于韦恩家财产的时候是不是该向你汇报一下?西洛掩住了唇角。
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让布鲁斯嘴角也不禁提了提,他还记得她之前曾说过那些被分给她的财产他随时有收回去的权利,忍住了笑才得以把他想讲的话继续说下去,;你不需要向我汇报什么,我说过我不会抢走属于你的任何东西,而且我想要支持你的想法。
他抬头看着那双浓黑色的眼睛,;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会想要做这些事,你原本可以不必……不必为他挡去众人窥伺的目光,不必为了他,为了这座城市,付出那么多。
大提琴骤然响起的优雅旋律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晚宴正是进行到气氛最活跃的时候,不少年轻的先生女士迈入了大厅的舞池中央。但一大一小两个人除了完成必要的社交,对于跳舞显然没多大的兴致。
西洛没有继续刚才的对话,而是岔开了话题问道:;我们要不要早些回去?
;阿福希望我能至少呆上一半的时间再离开,布鲁斯有些无奈地说。
啊……现在晚宴却还没到中场,看上去想走是走不成了。
两人走到了酒店露天的阳台上,酒杯碰撞声与谈笑声这才小上了不少。
这个冬夜没有前几天那样冷,兴许是最近天气不算差,难得遇上放晴的日子,连带哥谭的夜空都不是晦暗阴霾的黑色幕布,月亮透过云层偶尔洒下几缕柔雅的青白月光,又因城市上方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给远方天幕之下霓光斑斓的街道添了一层绚烂的神秘。
从他们站的位置往远处望去景色不错,但小朋友个子算不上高,没法好好欣赏到这一幕,要不要带他去找个地方看一看?
西洛手臂撑在哥特式浮雕的护栏上问道,;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别的地方?布鲁斯扭回头往宴会上看了一眼,;但是酒店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去的。
;不,谁说我们要回宴会上去了?西洛维罗牵了牵唇角,脸上透着狡黠的笑容,;我们找一条别的路去玩。
她是说绕过人群找一个别的地方吗?布鲁斯脑海里仔细回忆着想绕过晚宴上的那些人选出一条可以穿过去的路该怎么走,电梯?服务间?回过头来,他睁大了眼睛看到西洛单手撑在阳台护栏上,像只轻巧的小鸟轻轻一跃地跳上了上去。
太危险了!她在干什么!
让她注意安全的话还没从他嗓子里喊出,下一刻,西洛又让他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手贴在墙壁上一借力,从扶手上跳到了一旁离她足有五六英尺远的滴水兽上!
那个身着黑色礼裙的女孩儿似是觉得目前的落脚点还算不错,单手闲适地倚靠在兽背上,黑瞳带着笑意向他看来,;要不要过来?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布鲁斯有一种血液翻涌的感觉----那不是出于恐惧的心情,更不是说怒意或者对这个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指责----而是差点没法让狂跳的心脏安静地呆在他该呆的位置的战栗。
----如果他在为什么感到害怕,那一定是他怕自己按捺不住想要快点到她身边去,跟她一起离开这里。
;但是……你站的地方很危险……
她的做法很危险,很不理智……
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踩空了该怎么办,没有力气了该怎么办……布鲁斯脑海一瞬间闪过了无数顾虑和拒绝这场游戏的理由,但尽管如此想着,他却向她的方向又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