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说,李青御倒急了:“不是说住到我那里的吗?怎么又要搬到河边去?”
陆濯知道钱钏的打算,但因毕竟是乡试,必得万无一失。
便没有答应钱钏的要求,和三年前一样,携家带口地,一起住进了李青御家府学街的宅子里去了。
钱钏也一起住了过去,河边新宅院这边,只好顾了几个人做护院,看护院子。
这时候还不兴物业的概念,有钱人家自有下人,穷人不需要,就算像她这些宅院,即便卖的是中产,他们也不需要别人去帮他们管理家宅。
钱钏暂时不打算弄这个。
她们搬进在府学街的宅子里时,已经七月中旬,她结结实实地歇了几日后,便来到七月末。
乡试要考三场,每场三日。
八月初八第一场,进贡院后,吃住都在号房里,三日后方能出来。
现下虽白日还热,晚上却凉,被子需得带上,吃食也得带着。
钱钏做为家里的一员,看在一千两银子的份儿上,陆濯好歹也当了她三年的二哥,她便好心替他张罗起来,顺便把邹介的一起弄起来。
李青御自有他的长随,不用她操心。
铺盖,考篮,等等,都得用新的;笔墨纸砚,都必得是陆濯用惯了的,不用她管。
被子和褥子,钱钏专门去买了新棉新布,整整齐齐地做了两套。
没用那些花里胡哨的绸啊锦的,只用粗棉布做褥,细棉布做被,盖起来既轻便舒适,随意安放又不会十分心疼,着实合用。
考篮因都是同一制式,她只捡结实的买了两个。
拎回家时,偏遇着李青御从院儿里出来,因见她提着两个考篮,知道是给陆濯和邹介买的,当即变了脸色:“怎么没有我的?平日里白对你好了!”
吓得钱钏赶紧跑到街上,一模一样的考篮,又买了一个,给了李青御。
弄得钱钏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被褥已经做好了,没给他瞧见,否则他若让再给他弄一床,岂不糟贱东西?
他一个地主家的大少爷,哪里会用那些粗陋物什?就算他肯,他的随从也不会肯!
到了八月初六初七,钱钏便琢磨给他们弄吃食了。
她于吃食一道上并不精通,当初做中介的时候,也是外卖加小饭馆,极少自己动手。
陆濯几人在号房里当干粮吃的话,最合适的莫过于肉干了,可惜她不会做,想了想,便和厨下的婆子一起烤了些干饼子,又给他们带了些米,再让婆子做些肉酱,咸咸地放了不少盐,这样就不那么容易坏掉,也算给他们在号房里增加些营养。
青菜不能带,幸好现在街上有果子卖。
临初八日进贡院一早,天色未亮,钱钏起了个大大的五更,跑到北市,买了一篮果子,给他们每人几个,算是补充维生素,只希望他们能高高兴兴进去,安安稳稳出来。
八月初六日,贡院举行了入帘上马宴,内帘官入帘之后,监考官封门,这仪式一出,整个府城的气氛,马上紧张了起来。
八月初八日,乡试头一天,宋州府城各县学子齐聚。
陆濯三人皆背了被褥,考篮等物,早早来到贡院外。
贡院外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挨个搜身防止夹带之后,所有学子入内,贡院门便“哗啦啦”上了锁。
钱钏和赵夫子、陆桢,以及李府的长随,一起回了李宅。
到初十那日,贡院门再次打开,在里头憋了三日的学子们,终于见得天日。
第二日,八月十一,又像先前那回一样,再次进到贡院,上锁封门之后,十三日又出来。
第三场是八月十四进去,十六日出来。
第三场末,学子们昂首挺胸大阔步出来的寥寥无几,陆濯算一个,李青御算半个,邹介则是扶着墙出来的。
出考场之后,三人狠狠地睡了两日,方恢复了精神。
这回乡试,朝廷派了两位主考官下来:
一位是个翰林学士,姓章,学问极深,一直在翰林院编书。
陆濯记得,十多年后,这位老翰林依旧老老实实地在翰林院编书,并无甚功绩,或出格的地方。
另一位主考官算是他前世的老对头了,文渊阁学士,袁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