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去看常嫂子时,哪知她忙低下头道:“奴婢去烧热水……”不等钱钏吩咐,竟头一回自顾自地退走了。
见她指望不上,钱钏只好亲自动手。
方才常嫂子拿的一堆东西里,有一套男式短打,想来,是常嫂子的丈夫先前留下的,虽是粗布,好歹干净。
她将衣裳放到床头,伸手去解陆濯官服上的纽子。
陆濯生得高大,她自然是搬他不动的,将纽子全部解开之后,先把两边袖子轮番扯掉,再拼力把他推得侧过身,把湿衣裳从身下扯出来。
只脱了外衣,钱钏便累了一头汗,她实没想到,陆濯平时看着削瘦,居然有这么重。
外裳脱了,还有中衣,她依葫芦画瓢,将浸了水的中衣也脱掉,露出他坚实的胸背。
钱钏更没想到的是,陆濯一个文官,居然生得骨肉匀称,腹背饱满。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发紧的嗓子,看着那一块块均匀的腹肌,直到小腹处才停住了目光:那里有一道三寸长的口子,因被雨水浸洗得久了,没有一丝血,只有被泡得发白的皮肉翻转过来,一看就疼。
伤口有小半隐在裤内,裤子自然也是湿的,须得脱掉方可。
可经过方才一番查看,她哪里还静得下心?
钱钏也是头一回脱男人的衣裳,虽有时意yin男子一番,不过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占些口头上的便宜。
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面前,真的让她去动手,还有是些不大能够坦荡。
看了他的裤腰,钱钏给自己做了许久心理建设:
她在心内告诉自己:
“毕竟是兄妹,虽不是亲的,胜似亲的”
“他虽是男配,但他是女主的,所以,还能有甚么绮念不成?”
“他虽……”
忽想起一件事来:几个月前,他们回京时淋了雨,她发高烧,不也是他帮忙擦洗的吗?(她试探过,反正不是陆桢)
钱钏面上表情变幻:是啊!当初他不也看过自己吗?现在看他一回又如何?扯平啊!
就这么办!右拳拍在左掌心,下定了决心。
她先在内心把自己想像成一个寺中老和尚,双手虔诚地伸向他的裤腰,方一动作,手忽然被人轻轻握住了。
陆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内迷蒙,口中却清醒:“我……自己来……”
这一下,钱钏像被人窥破一般,脸霎时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不知是怕他误会,还是找借口给自己听,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我就是……我……”
“我知道……”陆濯的声音仍旧虚弱无比,“……你先……出去吧。”
钱钏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被他握着的手,飞也似的窜出门来,站在屋檐下,让雨后的凉风给热到通红的脸降温。
常嫂子已经烧好了水,她提了桶进来,问道:“姑娘,现在要洗洗吗?”
钱钏忙勉力收住表情,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道:“提到屋里去吧,拿个盆来!”
常嫂子将水桶提到外间,转身又去拿盆。
钱钏在里屋门外站了一会儿,稳了稳声音,才开口道:“二哥?”
“进来吧!”陆濯的声音似乎比方才有力气了些。
钱钏这才打开帘子,将装了热水的桶提进去,垂着目光道:“方才没有热水,又怕二哥受凉,便……现在有热水了,二哥要不要……”
陆濯已经换好了衣裳,正靠在床架上,见她不敢看自己,心内不知是何滋味,他出垂下眼睛,道:“好,劳你帮忙把炕铺一下,我等下过那边去。”
这里是正屋,和城内普通正屋一样的格局,床在后山墙处,炕却在前窗下。
钱钏知道,床板方才已经被弄湿了,睡不得,便赶紧将炕上收拾一番,再将常嫂子搬来的被褥铺陈上去,看起来倒还算温馨。
等常嫂子把盆送来,钱钏便将热水倒进盆内,再把布巾子准备好,自觉退出门去,等他擦洗完了再进去收拾。
钱钏自已却是到常嫂子住的下人房去洗了一回,先吃了常嫂子给准备的晚饭后,又给陆濯带了去。
之后,两人又一人喝了一大碗常嫂子给熬的姜汤。
因庄子上没有多的被褥,钱钏便和衣倒在大炕上,以方便照顾不知是昏了还是睡了的陆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