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温铉脑中轰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又希望不是真的。
他左右看看二人,见钱钏也并不反驳。
果然,果然吗?
温铉急道:“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条自认为解释得通的说辞:“必定是钏儿妹子急于成亲,所以你们要假成亲,对吗?”
见陆濯不语,他转向钱钏,道:“钏儿妹子,他是你二哥呀,就算你急于成亲,也不该找他来充数!”
“我……”钱钏想说不是,却被陆濯截住了话头。
“温指挥使慎言!”陆濯沉声道:“我和串儿从小就有婚约,何来充数之说?”
温铉一怔:“从小的婚约?不可能,你当初不是说过,她是你的干妹子吗?你们是兄妹,兄妹之情!”
“温指挥使——”陆濯面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温铉哪里顾得他的面色,他看向钱钏,急道:“钏儿妹子,是他逼你的对不对?还是被官府逼的?你若当真不想嫁,我可以和顺天府去说,让他们不要找你,你可以不用急着嫁人!或者,我和圣上说,让他废了这条律法,你可以想什么时候嫁人就什么时候嫁人……”
“真的?”钱钏不由站起来,她心动了!
“温铉——”陆濯气得爆喝道:“你可知道你在说甚么?”
温铉哪里肯示弱,他道:“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一条律法吗?”
“只是一条律法?”陆濯气极反笑:“你可知道,我大梁朝丁口有多少?适婚男女有多少?每年新出生婴孩有多少?夭折多少?你可知每推迟一年成婚,我大梁将少多少婴孩?你可知每年边关战损人口多少?可知当初制定这条律法时,为的是甚么?”
“我……”温铉语结,他不知道其他具体数字,但却知道每年边关战损丁口不少,也知道作为朝中重臣,他绝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是了,每一条律法的制定,都不是随意定下来的,每一项,每一条,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如今虽说大梁朝还算太平,但就在北戎西羌,鞑靼等边界,各种小摩擦不断,不管是外敌还是内军,每年皆有不大不小的损伤。
若再加上先太/祖皇帝时的征战,每年死伤无数,为了尽快恢复人口,才会出此下策。
如今虽说经历三十多年,但若说完全废掉这条律例,亦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行的。
因为医疗手段不济,每年夭折婴孩人数也极多。
钱钏方才听温铉一说,确实激动了一下,后来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就把国策给改了。
她按下心情,重又坐回椅内,道:“温指挥使,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罢了,为了我一个,废除律法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为我单独开特例,免得你们在朝中为人诟病。”
温铉知道陆濯说得全都在理,自己先前的话确实说得过了,他无法反驳陆濯,只好对钱钏道:“即使非嫁人不可,那也未必非得是他!你还可以考虑旁人……”
说完,目不转睛得看着钱钏,希望她开口,说要考虑旁人。即使此时陆濯黑着脸恶狠狠地盯住他不放,他也浑不在意。
哪知钱钏却笑道:“罢了,我二哥人挺好的,再说,我们从小就有婚约,又如何再寻旁人去?”
又道:“我知道温指挥使是为了我好,多谢你的好意,我感激不尽!”
温铉哪里肯罢休,急道:“钏儿妹子,难道你真的要嫁给他?”
“温铉——”陆濯气得站起身,道:“我对你一再容忍,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来人,送客!”
“你——”温铉道:“钏儿妹子,你可要想好了!你并不是非他不可……”
话未说完,果然外院被陆濯叫来的随从进屋,将温铉架了出去,只留下温铉急燥的声音:“陆濯,你别得意……”
钱钏想拦,想让他们客气些,却又哪里拦得住。
想劝,却见陆濯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也就罢了。
陆濯不是个软性子,肯任由温铉上门撒野而无可奈何。
主要还是因为,他怕钱钏生气:想处这么些年他早就知道,她喜欢自由自在,若管着她不让见人,只怕比让她随意嫁人还要难以接受。
在她面前,他只能忍耐。
好在她说“二哥人不错”,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