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出院的那天,国木田老师让我帮他代一节课,所以我去的很早……”
…
此前一直从各个老师与学生的口中听说“太宰治”这个名字,要说织田作之助对他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因为太宰治是国木田独步所带班级的一员,而织田作之助经常在那边代课或者旁听。他们两人的碰面可谓板上钉钉,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只是,校园传说不愧是校园传说,就连初遇的场合都和普通人大有不同。
在新学期伊始的四月,横滨学院大面积栽种的樱花树赏心悦目,整个校园几乎都被染成了粉色。
织田作之助就走在飘落的樱花铺就的林荫小道上。
清风徐徐,有一颗硕大的、枝繁叶茂的樱花树,它的枝干不停的颤动,在一片粉色之间突兀地垂落了一个人形物体……不,那就是一个人。
织田作之助条件反射般想去施救,只是在有所动作以前,他看清了被绳索吊悬着的人影那标志性的打扮——裸露在制服之外的绷带。
学校里唯一一个喜欢在脖颈和手腕上缠绕绷带的人,就是那位热衷于自杀的太宰同学。
既然是爱好……就不要打扰他了吧。
织田作之助打算绕开这颗书继续前行,但是钟摆一样晃荡的人影幅度突然更大了,挡住了他的去路。
织田作之助只好停住脚步。
钟摆安静地晃荡了好一会儿,突然自己解开了束缚的绳索,“蹬——”地落在了地面上。
有着柔软卷发的、鸢色瞳孔的少年、或者青年,抢先一步开口指责:“看到有学生陷入生命危险,却不打算进行施救,老师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吗?”
织田作之助冷淡的回答:“但你并没有生命危险。”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凑近了些许,自豪道:“那是因为我自幼就专精于自杀,入水、卧轨、触电、服毒,把一切自杀方法尝试了一遍以后,莫名其妙就对自杀产生了抗性,普通的自杀方法再也杀不死我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自杀?”
“才不是自杀呢,我是在睡觉哦,吊在树上睡觉省却了回家的麻烦,而且可以舒筋活血!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思考着这个从没有听说过的睡觉方法。
太宰治还在对他安利:“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吊健康法哟,可以伸展脊椎、促进血液循环、好处根本列举不完~”
“原来是这样吗。”
“对呀对呀。”
“古语云:为了健康死不足惜——”
代替织田作之助回答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坂口安吾。
“根本没有这种古语吧太宰!”
一向表现很冷静的青年这一刻暴跳如雷,他猜测或许是太宰同学对青年做了什么
……听说整蛊也是这位的爱好。
“织田老师,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走了下神的织田作之助回以茫然的视线:“……啊?”
“你怎么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啊,这家伙是我们学校的万年留级生,可是一个超级大麻烦——”
“不要当着我的面这么大声说我的坏话啦,安吾!”
大麻烦嘟起脸颊抱怨,对着织田作之助自我介绍:“我叫太宰、太宰治。你的名字是什么呢,老师?”
他回答:“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织田老师?不,这样太常见了……你觉得织田作怎么样?”
太宰治虽然是问询的语气,却没有等待回答的打算。
他笑吟吟地说:“织田作老师,就这么定啦。”
…
“……这就是我和太宰相识的全过程。”
红发青年语气平淡,以这句话作为了故事的结尾。
这是[堕落论]窥见过的片段,坂口安吾甚至还能回忆起那一片粉色的海洋。
只是——
“为什么和太宰的见面需要做这么多铺垫?”
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面露不满:“我却没有特别的介绍,省去了所有步骤直接就作为工具人出场了……不是我说,你也太偏心太宰吧,织田作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安吾~”
太宰治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他的“哈哈哈哈”一直作为背景音在空气里飘荡。
被友人指责的红发青年反思了一下,重新开口:“……那么,我和安吾的相遇是这样的。”
坂口安吾露出期待的神色,太宰治也悄悄的凑了过来。
“在我报道的那一天,国木田老师带着我到了三年级组的教师办公室。”
坂口安吾点头:“然后呢?”
红发青年可疑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指着办公室里的人给我介绍:‘这是坂口安吾老师’、‘这是梶井基次郎老师’、‘这是尾崎红叶老师’……”
他面色平静的总结:“这就是我和安吾相识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