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肤色极白,比起铺天盖地的雪色都不遑多让。似是因着困倦,眼睫耷拉下来,在眼睑下留下层薄薄的阴影。
五官上的明艳,都被多次病后的柔弱中和了,几年的娇养,使她也逐渐褪去了原本青涩的气质。
比起白秀那故作姿态的娇弱比起来,她这会儿神色平淡的模样,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更加清冷。
遗世独立,又不缺颜色。
看起来倒不像是那个传言中魅惑君主的狐狸精。
只是这个念头只闪过了一瞬,就被静充华彻底打消。
同时也警惕了起来,正因为皇上为她的种种,才让她更为忌惮。
姑母即便贵为太后,静充华心中居然升腾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姑母若是真对上赵棠这厮,就算能够赢,恐怕也得不了好吧……
她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就被赵棠身侧的闻音只轻轻的一眼给定在原地。
静充华的眼神闪烁。
赵棠要去长乐宫,她有什么资格过问?难不成自己还能不让她去了不成?
可心中的警惕感却愈发深了。
她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赵棠的肩辇渐行渐远。她咬着唇,吐出一口浊气,“走!咱们去永宁宫!”
说完,她就迈开了腿,快步往永宁宫走去。
……
赵棠这会儿懒懒地倚在软榻上,一边还抬起手轻轻打着哈欠。
坐在她对面的卫炀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困了?”
她眼下的青黑,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十分显眼。
一想到昨晚她睡得晚。
赵棠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卫炀坐在书桌前处理宫务,声音还带着几分倦意和委屈:“嗯……”
“怎么了?”
卫炀一听她这语气就不太对劲。
他径直站了起来,往赵棠这儿走来。
他站在软榻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柔声道:“困了先回去睡会儿?”
只见赵棠伸出手,用小指轻轻地勾着他的衣角,小幅度地晃悠着,声音软软地控诉着:“昨日睡得晚,偏生今日宫里唱大戏,我今日辰时初刻就爬起来了。”
“结果到了牡丹亭里听戏,那些戏子们唱戏唱得我都困得不行了,想着眯眼偷偷睡一会儿。结果就有人找我茬——”
她红润的小嘴噘起,委屈极了。
卫炀闻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有些凉。
“谁找你茬了?”他淡淡说道。
说到这儿,赵棠的小嘴噘得更高了,小小声地说道:“静充华。”
说完,还补充了句,“我本来没搭理她,结果太后看到了就说我没规矩。说以后让我每日早上都到永宁宫去报道,罚抄宫规。”
听到这句,卫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自然而然地坐到赵棠身旁,赵棠也极其自然地窝到了卫炀的怀里,还调整位置找到最舒坦的姿势。
赵棠的作息他是清楚的,基本每日都睡到辰时要用午膳才醒。
卫炀不是没想过要调整赵棠的作息,只是虽说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但是依旧还是冷。
赵棠今年格外的畏冷,也格外的嗜睡。
很多时间,她都是要么躺在榻上小憩,要么就是躺在床上睡觉。
卫炀不是没有叫过太医,御医也叫过,可就是没查出有什么不对。
只能归因于之前赵棠几次受伤生病生命垂危,元气不足,身体太虚,只能好生温养着。
无论是中药,还是药膳,都不知道吃了几副了。
所以赵棠平日告病不去请安,不是说假的。甚至这还是卫炀特意嘱咐的,她的身子虚,外头天寒地冻的,万一得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卫炀垂眸看着她颈间的肌肤,在光下竟有些白得透明。
“你在景阳宫里抄就行了,不必跑去永宁宫。”卫炀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