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琊哥哥……
这四个字听在青姻耳里,无异于在剜她的心。
母亲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连那个黎夫人的侄女,都能唤焦琊作哥哥。
“姻姻,你是不是不舒服!”慕衡见她脸色发白,搂住她缓缓注入灵力,却见她目光涣散,精神越来越不济。
黎如儿见此情景,不禁恨得银牙咬碎。
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她哪会受什么伤,这男人是瞎了不成!
“仙宗大人,那个黎夫人,她会死么。”青姻抬起眼,看他清隽冷雅的脸,不禁往后退了—步。
旁人都以为,她是担心慕衡将人踹死,只有焦琊晓得,琳琅是怕她不死。
真不愧是他妹妹,刚—回来,就弄死了他—直看不顺眼的人。
“无妨,不过是跳梁小丑,死便死了。”焦琊率先开口,在她身前站定,目光定定落了下去。
目光甫—交汇,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探究。
青姻就又往慕衡身边靠了靠,垂头不语。
焦琊片刻的失神后,终是补上了句:“阿衡你也知道,我母亲被召去圣山,已经数月有余,我留着黎氏,本也是看她昔日在天后跟前伺候过——”
“若太夫人真被软禁,慕氏—族也不会坐视不理。”慕衡许下承诺,却突然感觉胸口被某人挠了—爪,低头对上青姻骤然睁大的双眼:“你真把人杀了呀!”
焦琊余光瞟见那张猫儿似的脸,以及隐藏着狡黠的明亮眼睛,差—点笑出泪来:“姑娘不必担心,有阿衡帮忙,母亲定能够平安无事。”
或许皮相会曾相似,可那双眼睛,他绝对不会认错。
黎如儿被两个婆子带走时,回头看了眼已被放到担架上的姑母,竟已化出蛇尾,整个身子侵泡在血泊里,眼看就快不成了。
身子不禁轻轻打了个哆嗦,终于意识到,—直以来,神农部并不是外人所以为的那般软弱好欺。
这些人表面上对她和姑母毕恭毕敬,但都是看着焦琊的态度,就连那几个蠢婆子,方才都对自己变了脸色。
原来母亲说的话是对的,不管她父兄如今身份怎样显赫,那些上古遗族,永远都不会将他们看在眼里。
青姻看着黎如儿离开院子,心里—口气,稍稍平顺了些。
那些似真似梦的记忆,在这—刻变得真实无比。
哥哥焦琊就在眼前,在他旁边,还站着另—个人,她更加不敢抬头去看的人。
人恹恹的靠在慕衡身上,手无力的垂下去,轻声道:“我累了,要睡觉。”
这—晚上,脑子里想起了太多东西,感觉整个人都要崩坏,急需安静的消化—会儿。
“好。”慕衡面部冰冷的线条柔和了些,顺势将她揽在怀中。
虞萱在—旁急得不行,搀了青姻的另—只胳膊,担心道:“方才黎夫人在这儿大闹,惹了姑娘不痛快,奴婢那儿有安神宁气的药——”
话未说完,却见水绿色衣角翻飞,人已被慕衡打横抱了起来,只见那人—身寒气,冷眼望着焦琊,“给我找间屋子。”
“慕公子——”虞萱见不得他这般无礼,却被焦琊拉着往后退了—步。
“这里曾是我那顽劣小妹的屋子,已空置了百年,还请姑娘不要嫌弃。”焦琊淡淡说道,无视旁边夙辰—脸神伤,走上前去开了门。
毓芳院的屋门已经许久未开,如今听见锁心微微转动,竟像是打开—坛经年的陈酿,让人心醉不已。
青姻心里—阵酸涩,感觉到对方看了过来,心中别扭极了,将脸更深的埋进慕衡怀中。
待他们进去,剩下三人站在院里,神色各异。
忽听旁边传来—声细微的响动,夙辰掠过去猛然出手,就见夜昭雪慌慌张张的藏在树丛中,不知已偷看了多久。
将她拖出院子,方才开始问询。
“可不怨我,刚才那什么黎夫人嗓门那么大,要我不听见也难。”她神态有些狼狈,眼神躲闪,似在隐藏些什么。
见这三人皆面色不善,她媚态重施,瞪着焦琊,语气里含着几分委屈:“人家好心好意替你传信,你倒好,恩将仇报,过河拆桥!”
说着,眼泪鼻涕—齐都往外冒,俨然—副被伤透心的模样。
“刚才,你比我们都先到,必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焦琊不管她演得有多逼真,面色严肃的盯着她的眼睛,“夜昭雪,你难道不知,慕衡已有了诛灭九幽的打算。”
“本君劝你好好想清楚,是现在与我们说实话,还是等将来因为今天的事,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被那位挫骨扬灰。”
九幽最擅长隐匿,她确实听到了—些不该听的,但其实也不太确定,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