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趁夜告别刘老头，月光下安安静静走了老远。

东千风本身就话少，路归月这时候也不太想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过了许久，东千风落后半步开口道：“抱歉”

“为何道歉？”

“要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离开爷爷？”

“嗯。”

东千风在替她着想，给她道歉。路归月暗自分析，这说明他并不是天生冷情，她的想法应该没有错。

只需要陪着他度过难关，她的计划一定大有进展。

原著里，这段情节是她被送去医馆，东千风过来探望的时候俩人被暗算。原主什么都不会，只死死跟着他，最后害得他暴露。

千钧一发之际，原主下意识想把他推出去。好在他本身就打算主动上前，一个趔趄反倒躲开了刀，而原主因此手臂受伤。

逃走的时候原主去偷药，东千风放下沾血的银子，被路过的无极宗化神长老发现。

情节已经被路归月改变，现在情形要好很多，他们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躲得远远的，暗中找机会替他报仇。最好的结果是一辈子做个凡人，不过最大的可能是将来被仙门的人找到。

二是去寻那长老，去无极宗。

第一个对路归月最有利，暂时远离剧情，她就有更多时间给东千风的心性更深的影响。

一阵冷风吹来，不知什么时候云层遮住了月光，前路一片迷茫，树影幢幢。

“你不是要感谢我吗？”路归月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要你放弃身份，同我一起躲起来，将来我们一定有机会报仇的。”

东千风以为她是要他放弃东家嫡子的身份。这个身份意味着可以接管东母的家印，那是她的嫁妆，代表东家的万贯家财。

只有路归月知道，她说的是无情道子的身份。

“不行。”

云层越来越厚，两三点雨滴在路归月错愕的脸上，一场暴雨顷刻而至。

东千风拉住她，找到一个木屋避雨。他们原打算翻过燕山去城外，等天亮的时候混进去，现在只能先等雨停。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样子，路归月闷头找干柴点火。

东千风：“你救命之恩我不会忘。”

路归月：“为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路归月问的也是东千风正要说的。

“母亲说过，我若未曾做错便该顶天立地。他们恶事做尽，对我赶尽杀绝，我却要装死，奉上他们想要的一切。”

外面风大雨大，树是歪的，雨是斜的，屋内的火也摇摆不定。

只有东千风站得笔直。

“他们光明正大，我只能躲在暗处报仇，这公平吗？”

一番话说得毫无起伏，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世道。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柴火的哔剥声。

他不惧凶险想要公平，想要挺直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