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喜欢,所以你才会心安理得地用谎言欺骗我么?”傅阳舒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哽咽,“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也没离开,不是吗?”
程微言面色平静,淡声道:“如果不是你安排的那些人守着,我早就走了。”
“你的灵力已经恢复了,没有人能拦住你。”傅阳舒试图找到能扭转局面的说辞,“你还是没有走。”
在第一次从后山回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程微言的灵力已经恢复了。
但他佯装没有发现,想看看程微言会不会离开。
她没走,傅阳舒便将她的选择理解为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等他不再为此担忧了,程微言才开始表现出要走的意思。
她可真沉得住气啊。
阵阵的心跳声在胸腔鼓动,震得傅阳舒双耳轰鸣。
他抬起手,想去触碰程微言的衣角,却再次被避开了。
“我的确可以走,然后呢?”她定定地望着他,眸中不见丝毫情绪,“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把傅家搅得一团乱,无故树敌?还是说,等我离开了,你就会死心,不再来找我了?”
“傅阳舒,”程微言抬起了手,在他的眼前掐起了诀,“我原想你带我来傅家,是为了给孙熙沁疗伤。既然不是,那你就不再欠我什么。”
说着,她的指间已经见着隐隐的银白色淡光了。
“我现在不愿和你扯上任何关系,连朋友也不想和你做了。”与傅阳舒相比,她实在太过冷静,“我在这里已经待得够久,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所亏欠,骗了你,现在尽可以讨要回去。”
程微言:“你的伤太重,我可以让你。等你气消了,我再离开。”
她的一席话让傅阳舒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过了好半晌,他才生硬地挤出质问,眸色如墨般沉重。
“说完了么?”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到程微言的手上,凝视着那逐渐成形的符箓,“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了?”
“你说得不错,我绝不会死心。”傅阳舒勾起一丝笑,转而望着程微言的眸子,“你不愿意留下,可我偏要留住你——你放心,这回等你睡醒了,就不会想着离开了。”
他的话拉拽着程微言的心一坠。
什么意思?
什么叫睡醒了?
正当她疑惑于傅阳舒话里的意思时,忽地感觉到了一阵头晕。
见她这副模样,傅阳舒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如冬雪初融般。
他问:“微言,牛奶好喝么?”
陡来的晕眩使得程微言的身子往前一跌。
牛奶……
是那杯牛奶出了问题。
勉强站住后,她下意识摁住了太阳穴——里面正突突跳着,可抽动却没带来丁点清醒,反而使她陷入更深的昏沉。
行动间,她手里的符箓也散成了气流。
眼前的人和景都重叠出了两个影子,昏眩感化成重锤敲打着她。
“你……”她竭力张开嘴,却只吐出这么一个不成形的字。
口腔似乎也开始麻痹,连舌头都迟钝得不听使唤。
她这是怎么了?
程微言用愈发迟缓的思维忖度着自己的处境,却没想明白缘由,但至少她明白一件事——傅阳舒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她要走了。
所以才会给牛奶里下药。
她打了个趔趄,便再稳不住身子了,只觉天地旋转。
眼前陡然发黑时,有人稳稳接住了她。
下意识抓住那双有力的胳膊时,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被这温热的怀抱包裹着,似乎也没那么刺鼻了。
傅阳舒抱住了她。
带着温度的掌心轻轻贴在她的后腰,他躬下了身,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