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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光辉洒下,金色的丝线勾勒过凿刻于石中的大字,那字体清端方正,遒劲有力,一派庄肃不容亵渎之风。

当赵明锦走上最后一节石阶时,已有两人等在那里。

黄怀安先是拱手一拜:“师长,”起身后又介绍道,“石先生,此乃学院向学监与秦学正,师长,这位就是石先生。”

那两人亦是拱手:“石先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赵明锦抱拳道:“二位客气。”

向学监是颇上了年纪的,一头鹤发,满脸褶皱,下颚蓄了绺胡须,许是时常捻动之故,极其直顺。

秦学正约莫不惑之年,五官冷硬,不苟言笑,瞧着就十分严苛。

二人一左一右引着赵明锦往里走,微风袭来,松枝婆娑,呼吸间都是松木的香气。

拐过长廊,穿过中庭,到得书院学馆大门。

读书声朗朗传来,赵明锦下意识停了刹那,偏头往里瞧了瞧,不过堂里像是齐刷刷“栽了一池子葱”,分不清哪棵是她想看到的那个。

“石先生远道而来,先歇息两日,熟悉一番院中内务,”向学监在一旁捻着胡须,和善笑道,“课业一事,不必心急。”

秦学监也道:“今上虽倡行文武并重,但岳山书院历来以文墨见长,武举课业上石先生只需教些粗浅功夫便可。至于骑射,他们已修习三载,倒是无需再多费心。”

这意思是……让她摆摆场面,装装样子就可以?

也不知究竟是书院的武举先生都这般好做,还是只对石相义女格外关照。

“如此……”她勾唇一笑,“便多谢二位提点了。”

学馆后方共有三重院落,一重乃藏书阁、书房、馔堂与库房;二重是学生与书童们的寝居之所;三重则是学正、学监与夫子们的居处。

将赵明锦送至居处,那两人又同她客套几句,便一起离开了。

回到房内,她简单将行装整理一番,躺到榻上闭眼歇息。

景流在书院失踪数日,她如今算是成功潜入“敌营”,不过眼下敌情不明,还需小心查探两日,不能轻举妄动。

入夜,三重院落内摆了宴席,为赵明锦接风洗尘。

席桌上,除了白日里见到的学监与学正外,还另有三个身着儒衫的老夫子。

一一见礼过后,众人举杯正要以茶代酒,院落里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赵明锦偏头看去,还没看清来人,先听得向学监温声道:“三痴啊,今日我等为武举课石先生接风,就差你一人,快来坐。”

那人冷淡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了眼,脸色沉凝,目光阴翳,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不仅没有理会,还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冷笑,而后径直回了房。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向学监是个脾气和善的,笑了两声打破沉寂:“三痴就是这个脾性,石先生莫见怪。”

赵明锦收回视线:“那位也是书院的夫子?”

“不错,他本名唤庄昀,三痴是我等为他取的别字,”向学监解释道,“琴痴、画痴、人痴,可不就是三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