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纪逐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把潮热的前额抵在沈书湿润的发际,悄声对着他的耳朵说:“那个老头子,不住我们隔壁。”
“当真?!”
“我专门找人把他安排到另一间院子去住了。”纪逐鸢手指拨弄沈书的耳朵,呼吸灼热地吻他,察觉到沈书放松下来,纪逐鸢十分缓慢地与他说话缠绵。
天蒙蒙亮,有人敲门,沈书把脑袋往被子里一钻。
敲门声还在继续,纪逐鸢只好去开门。
“还没起来?”是朱文忠的声音。
沈书手忙脚乱在被子里把衣服穿好,坐起来,听见纪逐鸢回答:“路上没睡好,让他多睡一会,什么事?”
“找他出去溜达,你们快起来,到我那里吃早饭,我叫人备马,到城里溜一转熟悉熟悉环境。”
“没你事了?”
“我一个小屁孩子,有我什么事。”朱文忠一脸郁闷,显得欲言又止,从纪逐鸢的肩头往里看了一眼,床上还笼着帷帐,只好作罢,挥了挥手,“赶紧的,待会带沈书来找我。”
早饭是意想不到的丰盛,路上成天就是干粮,难得吃一顿正经的早饭,光粉丝沈书就嗦了三大碗。
“什么事让文忠少爷愁眉苦脸啊?”沈书笑道。
“别提了。”朱文忠撕开一个韭菜豆干包子吃,边吃边嘀咕,“昨晚上叫过去背书,背到四更天。”
看来朱元璋确实很看重调|教朱文忠,将来必对这个外甥委以重任。沈书心想。
“没背出来?”纪逐鸢嘲讽道。
“怎么可能?”朱文忠一拍大腿,“还好小爷我机灵,昨日下午就想舅舅会不会考我功课,换了马不骑,一下午都在抱佛脚。”
“我说你昨天怎么没来找我。”路上朱文忠常常会给沈书带吃的过来,顺便聊会天。沈书擦净手,表示不吃了,有人端茶过来,沈书漱完口,下人又端来另一盏茶给他吃。茶喝完了,沈书才算彻底清醒过来,问朱文忠:“既然早有准备,背书也没出岔子,怎么还不高兴?”
“我哥考验我的骑射,打着火把叫我射箭。晚上又起大风,我不就……”朱文忠脸色阴沉,“射飞了。”
“朱文正也在?”沈书问。
“他要是不在,昨夜舅舅也不会考我射箭。这就是我哥提出来的,当时舅母已叫我去睡觉。”朱文忠叹了口气,“终归是我自己确实输人一截,否则无论什么时候考我,都该让舅舅满意才是。”
“那从今日起,就好好练,我陪你练。”沈书说。
朱文忠望着沈书的眼睛,用力点了一下头。
“文忠贤弟。”
朱文忠从未听纪逐鸢这么唤他,愣了一下。
纪逐鸢抓起沈书的手。
朱文忠的视线从两人的手上,移到纪逐鸢的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
沈书登时满脸通红。
“我同沈书住在一块了。”纪逐鸢说。
“我知道啊,你们不一直住在一起吗?今天早上我不还去叫你们了……吗?”朱文忠的话声突然顿住,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圆把纪逐鸢看着,他又看了一遍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可置信地看一眼沈书。
沈书虽有点不好意思,嘴角却微微含笑。
早饭过后,军营来人叫纪逐鸢过去,等到人走了,朱文忠让人拿来方便起码的武袍,跟沈书在房间里换衣服。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问沈书:“你俩真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啊。”沈书将武袍扎好,坐到榻畔去穿靴子。
“就是,就是结为夫妻那种在一起?”朱文忠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也在榻畔坐下来,失神片刻后,他转过脸来问沈书,“那以后娶妻怎么办?”朱文忠认真地说,“你们俩家里都没人了,总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吧?”
沈书没有说话,起身蹬了两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