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未曾说话,李恕紧握住舒原的手,拦腰将人轻轻一抱,又迅速放开手,扶舒原站稳。
白狗喉中发出微带怒意的威胁声。
舒原一脚将它拨开,狗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甚至还“柔弱”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蹭得一身黄土。
沈书养的小黄狗冲上去就啃白狗的脖子,两狗缠作一团。
“你俩要在门口站多久?”沈书用力甩手上的水,站在门里稀奇地瞧他两人,“用不用给你们端两个凳子,一左一右,一黑一白,谁当尉迟恭,谁当秦叔宝,倒是一目了然。能不能请二位尊神,进来用饭?”
晚饭还没好,不知道郑四在做什么,沈书闻着定然是有羊,有鸡,时辰还早,李恕带来四坛酒,还有两尾活鱼,说是自己钓的。
“我才不信。”沈书对着盆里摇头摆尾的鱼看了一会,看出来端倪,“鱼唇都没破,鱼市上买的吧。”
李恕:“……”
“就你机灵,给人留点脸不行?”高荣珪哈哈大笑,几步上前,抓住舒原的胳膊,一番打量,用力拍了两下舒原的背。
舒原险些给拍出一口老血。
李恕上去抓住高荣珪的手,热切地唤了一声:“高兄!”
于是高荣珪也给了李恕两下。
“老高,下手别那么黑。”纪逐鸢道。
“还是我哥有良心。”沈书往纪逐鸢身后躲,省得高荣珪也给他背上来两下,受不住,太受不住了。
晏归符一身滚银边的白袍,站在廊下,含笑看他们打闹。不知不觉沈书来到他旁边,晏归符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沈书突然两个巴掌往晏归符脸上一按。晏归符用手一擦,手指上沾满了面粉,他抓起沈书一只手,看见沈书手上都是半湿的面粉。
“……沈书!”晏归符简直拿他没办法。
沈书两只手掌在晏归符面前一举,晏归符低头躲避,不料耳朵和脖子都中招。
“嘿嘿嘿,晏兄,不能独善其身呐。”沈书从晏归符身上起来,“一打量院子里其他人。”
“拿面粉你也太浪费了,来来来,哥哥赏你些别的。”话音未落,一块泥朝沈书的方向飞来,晏归符连忙把沈书往身后一按,土块砸在晏归符的白袍子上。
“这你还护着?”高荣珪叫道,“活该挨整。”就在这时,高荣珪脖子一凉。
纪逐鸢把土塞他领子里就疯跑离开,抓住沈书的手便往后院里跑。
“老子……”高荣珪登时怒了,抓起两把土朝兄弟俩追去。
“在下晏归符。”晏归符顶着一张大花脸,上前朝舒原自报家门。
“舒原。”舒原微微一笑,叫人拿来帕子,拧干,示意晏归符低头过来,给他擦干净了脸和脖子。
“你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李恕道。
晏归符低头一看身上,无奈告辞,回房去换衣服。
后院里沈书大叫了一声:“高荣珪!你看这是谁?!”
高荣珪两只手无处安放,嘴角抽搐,神情充满疑惑:“谁?糟老头?”
“此乃康里布达的救命恩人,若非黄老先生,康里布达早已经命归黄泉。见了恩人,还不放下你手里的什么玩意儿,好好给黄老先生磕个头。”
黄老九瘸着一条腿,拄着铜拐,屹立于前,嘴角的皱纹向下拉,冷漠地注视着高荣珪。
沈书得意洋洋的脸几乎挨在黄老九的肩膀上。
高荣珪:“……”老子为什么要给他磕头?又不是我的恩人,就算是我的恩人,磕头不磕头也是另说。
高荣珪一顿腹诽,把泥拍在盛放的菊花根部,十分不耐地单膝跪地,抱拳朝黄老九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