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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传来陌生的男声,明宿舟皱了皱眉,往一旁看去。

这是个很宽敞的单人病房,按照明宿舟一个群演的身份,想必剧组不会给他安排这样的病房,这时已经是午后,蜜黄的阳光透过窗边米白的纱帘洒照进来,落了那男人一头一脸,将他乌黑的短发都映成浅淡的金色。

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有一张过分英挺的面容,他眉眼锐利,高挺的鼻下是薄薄的唇,明宿舟少时学过一段时间素描,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极了自己年幼时笔下的石膏像,只是要英俊得多,冷硬得多。

柔和的阳光缓冲了他身上的凌厉,男人站起身来时明宿舟下意识抬起头来,他太高了,似乎比自己要高上半个头,站起来几乎要挡住他面前所有的光。明宿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只看见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后,竟然轻轻笑了出来。

“我长得很吓人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明宿舟几乎是狼狈得移开了眼神,或许是阳光太晒了,他的两只耳朵尖都是滚烫的。

“你是谁?”

他昏睡了很久,声音还有些喑哑,许久没有修剪的额发软软地垂落下来,刺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男人又对他笑了笑,“我叫荣越。”

他走上前,忽然弯腰伸出手来,帮明宿舟拨开了额前碍事的头发,又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送到他眼前,“是我疏忽了,要喝点水吗?”

明宿舟不习惯和陌生人这样亲近地相处,在温热的指腹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上时,他几乎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明宿舟别开了脸,不去碰眼前的吸管,轻轻垂下了眼帘,只留下两扇纤长的睫毛轻颤,“我不认识你。”

荣越也不觉得尴尬,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荣昌石是我的父亲,你救了他,我很感谢你,明先生。”

明宿舟眼睫一颤,又徐徐掀起了眼帘,两颗乌黑的瞳仁定定看了荣越半晌,语气忽然冷淡下来,“不用,当时情况危急,不会有人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可当时只有你出手了。”

荣越态度依然温和,他生得肖似荣昌石,模样也带了几分倨傲和矜贵,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接近。而这时出现在明宿舟面前的男人,语气温柔得如同初春三月的柳絮,风一吹就飘飘洒洒地落了明宿舟心窝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