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坐了多久,天边乌云密布,不久又响起了轰轰雷鸣,似乎只是瞬间,倾盆大雨刷的一声落下,雨点洗刷去窗外叶片上蒙盖的尘土,露出下面清新翠亮的底色。
窗户没有关紧,风卷着雨水吹入病房,打湿了床边的纱帘。明宿舟周身冰凉,oga是珍惜娇贵的物种,他又天生体寒,风吹了一阵,脸上的血色又退了下去。
荣越应该不回来了吧。
明宿舟自嘲地笑了笑,也没有觉得很难过,他只不过是……来得晚了一些。
可来晚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想要去把窗户关上,又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去麻烦护士,刚好轮椅就放在病床旁。明宿舟掀开被子,右腿已经打了半个多月的石膏,几乎忘记了怎么走路,后背的伤倒是好得快些,血色褪去后又浮上来了大片淤青,看着骇人,却是不怎么疼了。
明宿舟艰难地挪动着伤腿,外面的雨更大了,风也带了些寒意,吹动他身上单薄的病号服,更显得身板薄削。明宿舟轻轻咬着牙,让完好无损的左腿先着地,又伸出手去,颤巍巍地去抓床边的轮椅。
他费力地撑起自己孱弱的身体,刚往前迈了一步,手中的轮椅却忽然向前滑动,他踉跄了一下,随即身体失去了平衡,咣当一声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他生得单薄,又病了一段时间,人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这样直直摔在地上,明宿舟只觉得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不过还好没有再次伤到已经骨裂的右腿,他颓然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乱发遮住了他漆黑的眼,他急喘着蜷成一团,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挤进来,落了他一头一身。
他冷得直哆嗦,急促的喘息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无助的小兽在呜咽。
明宿舟昏沉着思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落得这样一个狼狈的下场,为什么没有人喜欢他、在意他,愿意把他放在心上,他要的并不多,只要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很满足了。
大抵这世上的所有温暖都与他无关,他才塑造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外壳把自己关在里面,没人暖他,他便自己暖着自己,一开始是痛的,可是没关系,他可以忍,反正这么多年,他也都忍过来了。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上次听你说对面那条街的蝴蝶酥还不错,本来想买一点带给你,没想到下了这么大的雨。等了一会儿就回来晚了,哎!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