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越心惊胆战,上前抱住他拦住他的去路,“宿舟,你到底在找什么?”
明宿舟轻轻“嘘”了一声,用低哑的气声说,“孩子在哭。”
荣越一惊,等反应过来时整个后背都发凉了,这一整层都已经被尚合包下,除了明宿舟再没有别人,再说这家医院的育婴房在三楼,即便所吆吆有的孩子一起哭,在这里也不可能听得见。
他握住明宿舟单薄的双肩,又小心道,“你听错了,哪有哭声,这里太冷了,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明宿舟抬头怔怔看着他,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他挣扎着抗拒荣越的触碰,摇头重复,“我没听错,孩子在哭、她在哭……”
他像是怕荣越不信,苍白枯瘦的双手颤栗着在身前比划,“她来找我,都有这么大了,和我想象中的长得一模一样,她那么乖,软软地躺在我怀里,看着我一直笑。”
明宿舟眼泪掉得越来越凶,语无伦次地哽咽,“她、她要我抱,拉我的手,她哭得好伤心,一句话也不对我说。”
他有些失控一般地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急促地喘息,喘息声混着哽咽,从紧绷的气管中快速通过,让他发出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哀鸣。
“她怪我、她怪我……”
“宿舟,不会的,她不会的。”
荣越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一时间痛楚和酸涩齐齐涌上心头,原来对这个孩子不在意的是自己,现在失去了才觉得痛苦难忍。
他紧紧把面前这个临近崩溃的oga抱在怀里,无数次抚摸他清瘦的后背和黑软的发,眼泪砸在他的肩上,“她是个好孩子,不舍得怪你的。”
明宿舟自从苏醒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孩子一句,一开始荣越还松了一口气,以为明宿舟从丧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却没想到他只是把这种痛楚死死藏在心里,直到今天才终于爆发。
明宿舟浑身都在抖,眼泪几乎把荣越的衣服都要浸透了,在荣越的印象里,他的oga从未掉过眼泪,连红了眼眶都很少见到,不爱哭的人一旦哭成这样,大多是心都要疼死了。
明宿舟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坐在地上,凄楚的哭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旋,他手背都爆出青筋,攥着自己的衣领哑声痛哭,“我的孩子!”
荣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oga的哭声像是一把钝刀一样,一下一下剜自己的心口,不足以割下血肉,却足够疼,也足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