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说:“他母亲,做的……孽,跟那孩子,没有关系。老婆子活该,死,就死了,本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些人,不是你杀的,火,不是你放的,变成这样,我……抱歉,很,抱歉。”
她从来都是高傲的,没有低过头,唯有这一次。
“好好,照顾那孩子……”
那双看似无力的手突然拢起,像从地狱伸出的鬼手,枯槁、尖细,玉镯“嘈嘈杂杂”撞击一起,忽然惊坐起,揪住莫清玄的衣领,力气大到让人惊骇的地步。
她瞳孔圆瞪,几乎要跳出眼眶,脸庞因痛苦狰狞万状,张大嘴巴粗声粗气说:
“……要不然,我,老婆子,就是变成厉鬼,也、也……”
每个粗哑的字眼像从喉咙蹦出,衰竭的气息似染上鲜血,带着摧枯拉朽的破坏力一齐喷向莫清玄极度愕然而久久僵硬的脸,声嘶力竭地发出:
“要你死——”
他登时如沉雷轰顶,眼前一片茫茫然雾白,太阳穴“鼓鼓”往外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疼,胸腔剧烈起伏着,就像掐住了脖子一样吸不进空气。直到一个熟悉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喊他:
“莫清玄——!”
将他从昏乱状态拉出来,白茫茫的薄雾如潮水般退去,眼前是一张阴郁削瘦但眉头紧蹙、两眼漆黑,能感受到焦急的面孔。
是,是——菲尼斯!
他看到了,都知道了,可是,这地上伤的伤、残的残,又该怎么——
“什么都不用说”
菲尼斯突然抱住他,脸埋进颈窝里,杂草似的头发很硬,扎人,但奇异的是他并不想推开,反而十分贪恋。
“这是你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跟着你,直到你厌倦的那一天,依然会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