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行倒是情绪没太大波动,很是平静地对程穆之说道,“我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先前也没想过父皇会让我去西边罢了,我倒是有些担心你……”说着他抬起手在程穆之的头上拍了两下,“我这么一走,你在朝堂里眼下就没有什么能够信任之人,大皇兄又对你……”说着又叹了口气,“再者说了,我怕这么一去,连你的束发礼都赶不回来了。”
程穆之心中自然也是万千不舍,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虽非同胞,却胜似同胞,他又如何能够舍得自己的兄长去西边这何其艰苦的地方,且一去便是好几年!然而他此刻也并不想兄长担心自己,只得强忍下鼻头的酸意,笑着道,“皇兄有什么好不放心我的?皇兄你可别太看轻人,我再怎么样也是东宫太子啊。”
程穆行苦笑一声,自然知道这是他在安慰自己,却也还是要比之前放下心来,再看看他身边的柳清言,似乎真的让他也能安心将程穆之“托付”给他。良久,他对着程穆之细细地嘱咐了几句:“你在朝中万事小心,再不济也还有右相能帮扶着些,然而你到底是少了母族势力的帮衬,自己多去与朝中官员发展些关系也好,只是这是后话,行事千万别落下什么把柄,父皇又多疑……”眼见他再唠叨下去自己的眼泪就要憋不住,程穆之只好开口打断,“皇兄,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每个月都写封信给你,你就别太担心我了。”
第12章 第十一章
程穆行也终于不再说什么,无奈中又带着些心疼地向他笑笑,“好,皇兄知道了,每个月就乖乖等着你的信,要是哪个月缺了一封,可休要怪皇兄回来对你不客气!”
程穆之也笑着说好,又问他要不要在这里用膳,程穆行推了说要回去准备些东西,便起身离开,程穆之站起来将他一路送出东宫的正门外,直到看着程穆行的背影渐渐远掉,才转过身回来,背影颇有几分孑孑独行的感觉,一直跟在身后的柳清言实在有些不忍,终于开口说道,“殿下……您要是实在难受得紧,就哭一会儿吧……臣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正是离开时程穆行单独给他的东西。
里面一封信,还有一盒上好的金创药,柳清言一股脑地也都塞到程穆之手里,然后主动上去牵着他,小声地对程穆之道,“殿下,臣还在呢。”程穆之反握住他的手,又看了看程穆行给他留下的药和信,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终于还是掉下来,心智再成熟,思绪再理智,情感总归是藏不住的。
然而也就是一会儿,程穆之也就冷静下来了,的确不舍,可皇兄此去到底是去历练的,自己在盛京,也要好好努力,让皇兄不再担心,说不准也能将皇兄早日召回来。束发礼一过,自当更加全心全意与程穆泽好好斗上一番。
最近膝盖上的伤让父皇免了他这一个星期的听政,上次与丰先生的事情他这下也不用再去太学院,程穆之自己今天又把高玄叫过来,问了问暗翎那边的事情,程穆之干脆将先前说的半个月以后去暗翎的事提到今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带阿言过去看一看,也好让他对自己有点信心,免得他总以为自己真就是一天天地专门惹他生气来着……
和高玄交代了一下事宜,让他在后门处备了辆马车,又唤来高进,“本宫和阿言出去两天,这两天里头,如果有人来找本宫,一律不见,只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若是实在有人要进,”说到这里,程穆之顿了顿继续:“比如说右相,你就请他进来,这两天的菜都大鱼大肉的准备着,右相要是真来了,你就请他进来,好好陪着就行。”
高进自然连连点头,“老奴知道,殿下这一趟出去,可要高展跟着?或者再派些人伺候着?毕竟是在身边跟惯了的。”
“不用了,高展留在府里头给你帮忙,本宫那边有阿言就足够了,本宫平时有高展跟着过得也没见有多精致,不照样糙着过来了?你就别担心我了,不过两天,很快就回来了。”
程穆之说完,又让高进给他拿了件轻便的常服,青黑色的布料,上衣右衽交领,靠近胸口的地方纹了一根暗黑色的羽毛,羽毛上面又绕了一根红色的丝线,有些像是将那羽毛对半折开,实际上却是紧紧束缚着那根羽毛,袖口束紧,下身是袴,又叫腿衣,裤脚也是扎紧了的,乍一看有些像地里的农民为了方便干活而穿的衣服,实际上却是他们暗翎改良过的骑装,方便练武,行动起来也很是便捷。
穿好了手里又拿了件去隔壁的屋子去找柳清言,柳清言突然看到他的装扮还有些奇怪:“殿下,您怎么突然穿成这样?”虽然比起平日里穿的衣服要显得更加精神一点,只是乍一看还是有些怪异。
程穆之把他从小几旁拉起来,“阿言,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伤好以后去个地方吗?我们今天就过去吧,在那边还能多待几天,好好玩玩,你快把衣服换上吧。”柳清言被他稀里糊涂的塞了件衣服在手里,才想起来的确有这回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去了屏风后面,显然他自己很清楚,让程穆之走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自己躲着他一些去把衣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