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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小家伙虽然年纪尚小,骨子里却透着来自父亲的匪气。吃东西也不规矩,一个脚搭在榻边晃着,一个脚屈膝蹬在榻上。眼睛则更像他的母亲。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似有一些不得诉的委屈,惹人怜爱。

“你说你一少爷,大好的书不去读,成天跑来戏班子厮混,像什么话。”汪雪莺问他:“你父亲和大哥若是知道了,咱们戏园估计要遭殃了!”

“父亲哪有空理我,大哥知道了更开心,横竖少个人与他争家产,他该躲着偷偷乐呢!”马骁吃着花糕随口应着。

马大帅身边女人无数,这些明的暗的女人为他生了多少孩子,他哪有空一个个管。再说家里的事多有大少爷马骓操持着,那个阴鸷又善于谋算的样子,和他那名门闺秀的老妈如出一辙。自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他的生母在他幼时便早早离世,留他一个人在那个冰冷的家里。只有戏园让他多少能感受到一些母亲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

“你母亲我小的时候也是有幸见过的,天仙一般的人物,可惜红颜薄命啊!”师姐不禁感叹。他母亲是自己父亲的师妹,正是有这一层关系,才由着他在戏班里胡混。“你这小模样,好好唱也不是不能登台。”

汪雪莺从来小生在戏园,长在戏园,耳闻目濡,她对戏曲很是喜爱,她羡慕那些名伶,说这话没有半点轻贱的意思。可惜父亲一直想让她脱了这个行当,打小像个闺秀似的教养着,说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自己才断了学戏的念想。

“母亲唱戏的样子我还记得,虽然只有几次,我就是打那时候喜欢上昆腔的,婉转低回,如梦似幻。”说起母亲,马骁搜索着记忆中的那些温度。母亲的美,母亲的戏,母亲的死全部涌上心头,这么一来,花糕是吃不下了。

“你就打算这样混着?今天不练嗓啦?你不喜欢唱《琴挑》,好歹把《游园》捡起来,不然别怪我不疼你,大师兄回来你屁股又得遭罪。”

“要不你告诉他我是马二少爷吧,就说我是来混日子的,别那么认真!”马骁说。

“那可不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早把你赶出去了,父亲说话也不管用,他最忌讳招惹你们这种少爷。”汪雪莺打消了他的念头。“你要想在戏班呆着,你就给我下点功夫好好的唱,让你大师兄看看你的实力啊!”

“他能少折磨我点我就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引起他的注意啊!”想起这个黑面神,马骁狠狠的说:“你说就他这臭脾气,哪天你要是嫁人了,我们这些师兄弟们还怎么活啊!”他脑补着大伙被他活活打死的血腥场面。

嫁人,这两个字触及了师姐的心事,她顿时没了笑颜,兀自发呆,心中不是滋味。

这一头沈溪舟匆匆赶回来,他在万家受了些闲气,心里正闷闷的,回到梓园便径直走到来花厅找汪雪莺说话。此刻他用手里的折扇挑开门帘往里一看,只见马骁大爷似的跨坐在榻上,两个腿还一晃一晃。他素来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一看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是练得极好了!”让人从三伏天一下坠入三九天的声音再度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开新坑啦!开新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