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七竖八躺着一地鸡毛似的尸体,程藏之打架杀人比颜岁愿利落干脆的多,出手就是毙命,不像颜岁愿架子好看杀人慢。
处理完这些见不得光的死士,二人相顾一视,未有人发言。
一来是颜岁愿不知如何开口,问什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问多了又让人觉得寒心。
“程大人怎么……” 颜岁愿克服心里的纠缠发问,却被程藏之突进到身前,狠狠扯到身后。
一阵铺天盖地的白灰,夺缝钻隙的入侵了程藏之见风流泪的眼眶。精于杀人的程藏之一点都没把眼中不适放在心上,双耳竖起,寂静里听声辨位,在颜岁愿再次亮出短剑前挥动唐刀,与墨色相融合的玄色衣角咽气声里染了几滴血团。
“你的眼睛如何?!”颜岁愿顾不得见势不妙逃回夜色的贼人,只是攥着程藏之的肩头,看着他血泪满面。
此情此景,曾几何时的记忆历历在目。颜岁愿仿佛看见了十年之前那个血泪模糊眉眼温吞的少年,好在程藏之眉间的尽是凌厉坚韧,未让颜岁愿沉溺旧梦。
“无妨。”程藏之低低一笑,显得十分骇丽诡密。
颜岁愿深深吸口气,以为自己要冷静如程藏之,却是跟炸开锅似的说了话:“程藏之你就是个疯子!都这样了,你还能笑的出口?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流血了!”
一连三吼,颜岁愿的面颊红白交错,活脱脱的恨铁不成钢,仿佛程藏之就是金石神药都救不回的傻子。
“我真的没事,天生红泪。”
“你刚才叫我名字了,三年来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还有,我很高兴。”
程藏之面上全然绽放的笑容,无遮无掩的表达他是真的很高兴。那个为我枉顾国法君命军纪的人虽然认不出我,但是却肯关心了我。
对此颜岁愿口中无言,一颗心却是像悬在弯钩月上,无处安放也寻不到着落着点。最终掀起外层的官服,看着一截白袖,从中衣绸袖上撕下大半截雪白衣袖,然后默然的给程藏之擦拭脸上的血红。
好似穿越了恒久时间,他才停下动作,看着神情同样有些微妙的程藏之,问道:“天生红泪是怎么回事?”
程藏之神情一松,嗯哈的准备插诨打科,却扶着他的颜岁愿狠狠踩了一脚,顿时正色道:“这个我真的说不清,都十多年了,看过不少名医,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除了见风流泪,其他都无碍,况且我一介男儿又不轻易落泪,红的白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