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藏之在他面前眉头始终是如云展云舒,看不出什么忧郁阴沉,应答的话也淡淡如泉涌,“你觉得哪儿稳妥,青京?河西驻地?非也非也,心不安定行到哪儿都不是稳妥的。”
你在这儿,吾心安了人身自然稳妥。
颜岁愿握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温热席卷了掌心,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说不准咱们年节都要在金州过了。”程藏之又道。
颜岁愿看着他:“看来吞金一事隐情不浅。”
程藏之道:“你若信我,我还可以告诉你点旁的,让你走个旁门左道。”
颜岁愿低声笑了,“代价是要以身相许?”
程藏之是实打实未曾想到这层,因而舌头似交缠的丝线扯动不得,半晌才道:“我要同你说,从一开始我便没想你在中秋那日说的那么多,只是纯粹的想靠近你,你会相信吗?”
颜岁愿果断道:“不信。”
程藏之胸口一顿,缓缓呼口气:“我也不信。好吧,我承认我有目的,或是为了你的铭牌、或是为了让你少当别人的绊脚石、或是想从你这打听颜庭的消息但是,最终我一件都没做成,你便不能饶我一回吗?就不恼气我一回吗?”
颜岁愿似如入定的老僧,身子平静的定在原地,神思却是翻江倒海闹得天翻地覆,一点红鸾星在心空上闪亮胜过了月。
他纵有千般筹谋思量,却也只是在脑海里或是心里,诉诸行动的与想的却是南辕北辙。
思及此,颜岁愿起身不曾瞧看任何人一眼,只是静静地踩着木质的阶梯上了二楼隔间。
程藏之叹口气,转身出了门。跟随颜岁愿同行的佑安不明所以,只管招呼着同行的官员——说他家大人困倦了,让大人好好休息便可。
回到房中的颜岁愿许是真的困倦了,解了披风侧靠在床边。直到原本关的严实的明窗被人哐啷的打开,他才微微动身换了个更为舒坦的姿势。
破窗而入的人是程藏之。